但,郅都來不及懷古傷今,因為,站在此地後,他發現,這一段的大河,並未封凍。
或者說,封凍的規模太小。
滂湃的河水,奔湧向前,朝著漢軍來時的增山關而去。
無數的浮冰,夾雜在河水中,翻滾不息。
即使隔了十幾裡,大河的奔湧聲和冰塊的斷裂聲,依然清晰可見。
郅都戴著手套,舉起一副墨苑打造的琉璃千里鏡,遠觀當地。
然後,他就看到了,在大河對岸,影影綽綽,有著騎兵在行動,雖然看不清楚人的模樣,但卻能瞧得見這些騎兵隔著大河,凝視著這個高臺。
郅都放下這副昂貴的琉璃千里鏡,小心翼翼的收好。
這個千里鏡,可不便宜!
就這一副,造價接近五百金!
墨苑的墨者,用了足足一年時間,才湊齊了十來套琉璃千里鏡所需要的琉璃。
然後,在研磨和試造過程中,損耗了大半。
最後,剩下來的才造出六副。
一副自然是天子所有,其他五副,統統交給了本次作戰的將軍。
郅都這裡的這一副,是目前世界上僅有的六副千里鏡。
雖然墨苑的墨者們拍著胸膛保證,五年後,漢家便是司馬校尉也可普及此物。
但郅都卻不怎麼信。
這種純潔透明猶如天空一般的琉璃,豈是好製造的?
這是鬼神之功,才有的傑作。
別說五年了,郅都覺得,恐怕再過百年,這樣的琉璃都是奢侈品,都是珍寶!
“趙司馬!”收起千里鏡,郅都叫來一位棘門軍的騎兵司馬,命令道:“你立刻率領一百名騎兵,沿著大河偵查,本將相信,一定有可以過河的冰面!”
現在,已經是乙卯日了。
留給漢軍佔據河陰的時間只有兩天了。
無論如何,漢軍必須在乙未日前,進駐河陰,並且完成自己吸引匈奴力量的使命,為雲中方向的漢軍主力,創造出清掃梓嶺和鴻鵠塞之敵,進抵大河,直趨高闕創造有利條件!
這是不因義縱所部提前出塞,或者其他客觀條件所可以轉移的任務和使命。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軍令既下,難道可以因為其他緣故而延誤戰機?
這可是會讓友軍陷入敵人重圍,並且導致整個戰略部署徹底失敗的大罪!
“諾!”那位司馬拱手領命,隨即帶領戰機的親信部曲,向著遠方的大河而去。
在郅都的視線中,他們從山丘的縫隙之中,穿過一條峽谷,深入大河之畔,然後沿著河畔前行。
“報……”
這時候,一個插著令箭的信使疾馳而來,他飛奔到郅都面前,將一個密封的緊急軍情呈報郅都:“車騎將軍急報!”
郅都接過來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拿起筆在一紙上寫了一些字,再將之密封起來,交給那信使,囑託道:“即刻發往車騎將軍!”
自從季心向當今天子獻上養鴿、訓鴿之術。
少府就專門培養了數十名養鴿人,職業馴化信鴿,並將之用在軍事上。
當然,現在,少府培養的信鴿,都沒有成熟。
所以,此時,漢家能呼叫的信鴿,也就是季心獻給天子的那三十多隻。
此番出征,漢家三路都有專業的信鴿人帶著信鴿隨軍。
靠著信鴿,漢軍三路大軍始終能最快速度的交換戰場情報。
這也是郅都能在義縱出塞後僅僅一天就得到訊息的緣故。
不過,這信鴿使用起來,也是有損耗的。
尤其是在這塞外,猛禽多如牛麻。
到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