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心逐漸消退的敏感時期,不免會去猜想,溫柔拒絕進宮,是不是嫌他老了,因此要證實一下這種猜測。不過這種情緒他只能藏在心裡,不能流露出來,言語就加倍淡漠冷然了幾分。
“那人是——”溫柔重複了一遍那三個字,心裡頭一回懊惱到想哭,她可不敢拿葉昱的性命去冒險,何況方才她只是回說訂了親,又沒真的嫁出去,即使這皇帝不殺葉昱,卻叫她退親可怎麼是好?事情怎麼會演變成眼這種狀況!早知道她就隨便做兩個菜敷衍一下了事,可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她已然面臨險境,再不快點決斷,恐怕下一刻就要被安一個藐視聖上的罪名了。
就在事態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刻,酒桌旁忽然站起一個人來,匆匆兩步走到溫柔身邊,向著謝正瑞跪下道:“回聖上,那人正是微臣。”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各懷心思
語不驚人死不休!
溫柔腦中一片糊塗,徹底被驚呆了,怎麼也想不到出來替她解圍的竟然會是他!
“哐當”一聲,這時屏風後頭傳來了酒杯落地,被砸了個粉碎的聲響,在這須臾的靜寂中聽來格外驚心。隨後一個溫婉低柔的聲音關切道:“宜兒,你沒事吧?”
“沒,沒什麼……只是失手滑了杯子。”
“琴心,再給四姑娘取只酒杯來。”那溫婉低柔的聲音囑咐道。
隨著一聲答應,屏風後頭轉出個宮妝丫鬟,向謝正瑞跪得一跪,這才起身在溫柔身後的一張桌上取了只浸在溫水中的玉杯,又轉回屏風後頭去了。
除此之外再無聲息,場面一時變得十分靜寂,不但沈緣和沈夢安此刻的臉色難看之極,就連皇帝謝正瑞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微眯起了雙眼,嘴唇抿成一條線,冷冷的望了半晌跪在地上的陸策,方緩緩道:“你同她訂下了婚事?朕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欺君可是大罪啊!”
“臣,有罪!”陸策不慌不忙答道:“臣與溫姑娘的事家裡統不知曉,我倆實是私定終身。適才溫姑娘遲疑不答並非有意欺瞞聖上,實是不知該如何啟齒,還望聖上恕罪。”
溫柔跪在那裡萬分疑惑,今兒個明明是大晴天,月色皎潔,清輝遍地,可是她為什麼有一種不斷被雷劈的感覺呢?先是皇帝老兒看上她做菜的手藝,想要帶進宮去隨便封個名位,貼身伺候,再緊接著她就莫名其妙同陸策私定了終身,等會要是沈夢安跳出來說陸策胡說八道,其實陸策是同他妹妹私定了終身,她也不會感覺驚奇了。
“他胡說!他明明是同我四妹……”沈夢安果然不負所望的跳了出來,但是被他老子瞪了一眼,才反應過來自個目前是在皇帝眼下放肆,連忙也“撲通”一聲跪下道:“請聖上恕罪。”
聽見沈夢安忽然提到他妹妹,謝正瑞心思一轉,緊握的唇鬆開了,眼神也逐漸轉為溫和,揮揮手道:“都起來回話吧,跪這麼一地做什麼?”說著,他又微微蹙眉問陸策道:“你究竟是怎麼回事,給朕說個明白。”
“回聖上,臣尊稱丞相一聲世伯,向來將沈姑娘當作妹妹看待,怎可能有甚私情?”陸策一臉坦誠道:“聖上明鑑,臣這段時日一直借宿丞相府邸,沈姑娘怕我客居不便,時常令丫鬟送些吃食衣裳,這原是一片好心,也是她殷勤待客之道,至於沈兄所說之事,純屬他個人的誤會,不過此事辨明之後,還請沈兄三緘其口,否則這事萬一傳出去,臣的名聲還不打緊,若是連累沈姑娘閨譽,臣便萬死莫辭了!”
他每說一句話,在場人的臉色就變一變,其中變得最厲害的,大概當屬沈緣和沈夢安了,他們一個是心裡知道女兒暗懷的情愫,另一個則是懊惱自個又被陸策駁了個啞口無言。至於沈夢宜此刻到底是怎樣的表情,溫柔便瞧不見了,但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場面有點詭異的喜感,方才是她一個人在表演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