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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說什麼?溫柔已經痛得不會思考了,只知道過了片刻,自己的頭被人輕輕扶起,然後一勺溫熱的開水被喂進了她乾裂的唇中,她顧不上去嫌棄水中微帶的油腥氣,只是不住嘴地吮吸著,直到乾渴的感覺稍稍得到緩解,才再次無力地垂下了頭。
“你先休息一會,我去去就回來。”
隔了一會,那個低沉的男聲再次響起,然後就有輕微的腳步聲直通往屋外去了,溫柔則神志一鬆,頓時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當中。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屁股和腿上還是一片火辣辣的痛,只是這痛裡還夾雜著陣陣清涼,不再像先前那麼難以忍受,但微微一動,牽扯到傷口的時候,她還是差點呻吟出聲,強自忍住了,才睜大眼睛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這個屋子。
夜已深沉,屋子裡黑漆漆一片,連一點光線也沒有,可是依稀能聽見輕微的鼻息聲,似乎這屋中並非只有她一個人。溫柔稍稍放下心來,想起這一整天的經歷和先前那個總是在耳邊迴響的低沉男聲,有一絲疑惑慢慢的浮上心頭,無奈她神思仍不清明,腦子也還是昏沉沉的暈眩,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金玉,你睡著沒有?”
靜寂中,忽然有女孩壓低了聲音在說話,溫柔心裡一驚,隨即便支起耳朵開始傾聽。
“快睡著了,被你一喊一推,又醒了。”被喚作金玉的那個女孩,睡意正濃,聲音聽起來有點滯澀含糊,“你又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白天打起瞌睡來,又要捱罵了。”
“我睡不著,我害怕。”
“怕什麼?”
溫柔聽見兩人的對話聲中夾雜著翻身扯被子的聲音,還有人在輕輕咳嗽,越發感覺此時身處的環境古怪起來,於是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你說如花會不會死在這屋裡?”沉默了一會,最先說話的那個女孩又出聲了。
“別胡說,趙安不是央了大夫人屋裡的掃紅替她上了藥麼,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可是……”那女孩還待再說,卻被金玉截住了話頭,“這都三更天了,你不睡,我還得閉閉眼呢!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就算如花死在這屋裡,冤有頭債有主的,也尋不到你身上。”
溫柔聽了這番話,心裡莫名的慌張起來,還沒來得及仔細思量,又聽見一個女孩迷迷糊糊插話道:“隔牆有耳的,你們少嚼舌頭,趁早歇著吧,攪得人都醒了……”
又是一陣翻身扯被的聲息過後,屋子裡漸漸恢復了最初的靜寂,可是溫柔心裡的疑惑更加深了,她再也睡不著,只想著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偏偏屋子裡一團黑,連點光都沒有,她身上又痛,無法偷偷爬起來探看,少不得忍著,暗自琢磨揣測。
她們口中的如花說的是自己嗎?這屋子裡,好像就只有自己受了傷吧?
趙安是不是先前那個說話聲音低沉的男人?他說過要找人來替自己上藥的。
那麼“金創藥”、“一吊錢”、“贖身”、“大夫人”等等這些讓人感覺莫名的詞又代表著什麼意思?
溫柔越想越心寒,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火災受了重傷,被人從現場救了出來,雖然心裡也奇怪為什麼大火只燒了自己的屁股和大腿,更奇怪救她的這些人的反應和舉動,可是當時她已經痛得沒能力去思考了,現在半夜聽了這段令人匪夷所思的對話,才真的感覺到自己的處境難以想象,頓時惶恐無措起來。
怎麼辦?要不要喊醒這些人來問問?還是趴在床上等天亮了自己觀察?溫柔心裡慌亂矛盾之極,加上傷口的疼痛更是讓她難耐,真想立刻放聲大喊出來,可是理智又告訴她這樣做可能後患無窮,只好死死的咬著嘴唇忍住,等天亮。
從來沒有覺得熬夜是這樣痛苦的事情,時間緩慢到幾乎靜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