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下來,身體緊繃如滿弓。
謝懷珉一直在耳邊說什麼,他現在是一點都聽不到了。疼痛已經佔據了他全部的神智。唯一感受得到的,是她執著地握著自己的手,給自己一點微薄的支援。
腿部的抽筋讓宇文弈沒辦法再走下去,他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上,連帶著似乎也把謝懷珉拉倒了。陰冷劇痛這時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全身,整個人像浸在寒冰之中。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骼,每一處肌肉,都在一點一點剝離身體。
痛苦和寒冷之中,他不由牢牢抓住那隻一直緊握著他的手。柔軟而溫暖的一雙手。彷彿那是他所有溫度的來源。
鼻端聞到湯藥苦澀的氣息,身體已經暖和了,躺在被褥之中,柔軟的被子蓋在身上。
屋裡有人。他是習武之人,聽得很清楚。
她在看書,時不時看看爐子裡的火,或是往藥罐子裡新增一點東西。
吳十三輕輕推門進來。
“怎麼樣?”
“還睡著。”謝懷珉輕聲答,“水燒好了嗎?”
“可是陛下還沒醒。”
“不礙事。我來。”
侍從抬來一盆水。謝懷珉輕手輕腳地倒進藥水,搗鼓了好一番,然後走過來,掀開被子。
宇文弈感覺到身上一涼,然後衣服也被解開了。他略微覺得尷尬,可是身子沉重如鉛,他沒辦法說話動作。
微燙的帕子覆蓋在腿上,面板傳來刺痛。原先幾乎已經麻木的腿漸漸恢復了感覺。當那雙柔軟微涼的手接觸上肌膚的時候,宇文弈心裡不由動盪片刻。
那溫暖的感覺很舒服。宇文弈雖然一直堅持著,可還是漸漸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馬車裡。
寬大舒適的馬車正在平穩行駛著。
試著動了一下,手腳都已經恢復知覺,雖然氣力還十分微弱,但這已比他往常發作時恢復得要快了許多。
“我們到哪兒了?”
在旁邊看書的人立刻丟下手裡東西俯下身來,“陛下,我們還有兩日就可抵達京城了。吳王爺已經通知了葉將軍,他率領禁軍前來迎接陛下。我們今天下午就可同他匯合。”
宇文弈張開眼睛,看到眼前女子眼裡滿布的血絲。
“謝懷珉?”
“正是下官。”謝懷珉欣慰地笑了,嘴角浮現淺淺酒窩。
她捏了捏被角,“陛下覺得怎麼樣?還冷嗎?腿還疼不疼?”
宇文弈輕聲說:“很好!沒事了。”
謝懷珉拉出他的手,為他把脈。
她指尖的冰涼讓宇文弈不禁輕輕顫了一下。察覺出來,立刻抱歉地笑著,把手湊到嘴邊輕輕呵氣。
“對不起,我手一直比較涼。”謝懷珉繼續切脈,“陛下的確是好多了。您體內這寒溼積累太久,我倉促之間也只能暫時把它壓制住。只有等回宮了,我再為您慢慢拔除。”
她收回了手,將宇文弈的手輕輕放回被子裡。
宇文弈緊閉著唇。
謝懷珉也猜不出他的心思,便端來藥服侍他喝下,完了又順手地往他嘴裡塞了一個蜜棗。
宇文弈愣住了,一時不敢相信自己嘴巴里的東西。他都有二十多年沒有吃過這玩意兒了吧?而且很顯然這蜜棗是謝小姐的旅途零嘴,此刻正有一大盤子擺在小桌上呢。
謝小姐卻絲毫不覺得有啥不妥。她完成了作為一個大夫和下屬的任務後,十分爽快地回到原來的位子,捧著那本傳奇小說繼續看。
宇文弈就看著她表情愜意地看著書,時不時偷著樂,像個孩子一樣。
他自己也跟著莞爾。
“謝謝。”
謝懷珉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