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
終於叫她想起一位開會計師樓的客戶來。
陶欣硬著頭皮冒昧去電。
對方極之客氣,「陶小姐,請你的朋友明天早上與我的秘書聯絡一下。」
陶欣終於鬆一口氣。她隨即撥出時間通知俞慧。
俞慧道謝之後,忽然說漏了嘴:「哼,要不是我催得你緊,你未必替我找工作。」
陶欣啼笑皆非。
不禁無限悲哀,到了這種地步,夫復何言。
這時方有心情客氣一兩句:「你哪裡會找不到工作,不過心情緊張而已。」
行走江湖秘訣之一:有恩於人,切莫提在嘴邊,最好不予承認,才不會失去這個朋友。
「不,」命慧說老實話,「這次如果沒有你,我準要仆街。」
陶欣忍不住問:「你怎麼會搞到這種田地?」
過一刻,命慧才回答:「還不是為了女兒。」
「算了吧,沒有她,你自己也要吃。」
俞慧已找不到藉口,「你知道沒有大學文憑,年紀也不輕了。」
「你一直抱憾少一張文憑,為什麼不去讀一張?」
「現在?」
「為什麼不?有不少人六十五歲才讀大學,有志者事竟成。」
「陶欣,這個時候不要同我開玩笑好不好?」
俞慧說得對,這不是提閒話的時候,但是很久之前,她已動過念頭想做港大成人大學生,可惜那些學位屬意在社會上有成就的人士。
久而久之,沒有學位已成為俞慧的口頭禪,擋箭牌,名正言順做一個弱者,要社會照顧。
「明日好好去見工吧。」
陶欣躺在沙發上出神。
就算找到這份工作,又做到幾時去呢,四十歲、五十歲,看樣子俞慧定會小跑車照開、傭人照用,既不能節流,就得開源,如此下去永遠不能言退休。
半夜做夢,陶欣夢見同俞慧兩個沿門乞食,苦不堪言,驚醒,冷汗爬滿背脊。
她何嘗沒有經過到處找工作的歲月,一家一家,兜售力氣,不知看過多少白眼。
創業之初,不眠不休,事事親力親為,人神兩疲,親友冷眼旁觀,不論她失敗成功,他們都一樣高興,在他人嘴裡,他人的榮耀都不過只是一個話題。
是以把她訓練成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什麼都不喜宣揚,即使此刻生活已屬小康,也採取低調,風流不為人知。
陶欣記得俞慧年多前曾同一洋人走,吃飯當兒,那洋鬼子整個身子猴在俞慧身上,陶欣藉故早退,不欲觀之,並且暫時不打算同俞慧出來,免得旁觀者以為她倆是同道。
後來並無下文,泰半洋人目的不在結婚。
那些人,都沒有幫她。
俞慧的確結交了那些人。
第二天一早,俞女士的電話又來了。
一開口就說:「那只是一份臨時工。」
「你想找一份怎麼樣的工作?」
「永久性,至好是政府公務員,鐵飯碗。」
陶欣笑出來,「政府?香港政府也只不過做到一九九七年而已,天下哪有生生世世的事,你比誰都應當明白。小姐,做不做工在你,我此刻沒空說話,我要上班。」
貪得無厭。
暫時喘口氣,騎牛找馬,已是不幸中大幸,她此刻索性打蛇隨棍上,不放過陶欣。
變了,年輕時真是小巧玲瓏人見人愛的一個少女,那時流行她那個式樣,像陶欣這般高大碩健的型別反而不受異性歡迎,據說俞慧的追求者無數。
當日回到寫字樓,秘書迎上來,「陶小姐,有熟人找。」
陶欣放下公文包,「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