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中人都說玄臨仙君隕落時,他發了整整半個月的燒,好好的聰明孩子把腦袋都給燒傻了,一些幼時的記憶全無。
方才夢中太過真實,夙寒聲忍不住懷疑那是不是自己忘卻的記憶。
不過見他那副都不到人大腿的個子,應該也才三四歲,那時記不住事兒也算理所應當。
還有叔父、牛乳糖……
夙寒聲臉色登時綠油油的。
雖然知曉了前世睡覺的姘頭輩分比自己高,但心中總是飄飄忽忽沒太大感受。
可現在這個夢……
夙寒聲抱住腦袋,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睡久了腦袋疼,不想去想那令人糟心的破事兒,懨懨探查了下經脈,發現鳳凰骨竟然安安分分,沒有半點要發作的趨勢。
看向床頭上結著寒霜的崔嵬靈芝,他茫然地想:“這東西這麼有用嗎?”
鳳凰骨安分是好事,夙寒聲也沒自討苦吃,撩開床幔披衣下榻,想出去透透氣。
再睡遲早腦子生鏽。
只是剛穿好外袍,他的視線無意中在床邊小案几上一掃,突然愣住。
床榻邊的小案几往往是鳳凰骨發作時夙寒聲燒得下不來床,特意放藥的,尋常只是擺些細窄的花瓶插點寒梅點綴內室。
可今日那小案几上,卻放置著一個精緻的蓮花紋玉匣。
夙寒聲蹙眉,道:“長空?”
過幾日他就要去聞道學宮入學,長空八成在為他收拾東西,
好一會都沒有應答。
夙寒聲抬手一招,伴生樹勾著玉匣落至他掌心。
剛一接住,一股瀰漫著霜雪和菩提花的氣息迎面而來,宛如夢中牽著他的那人身上的味道,沉穩令人安心。
將盒蓋開啟,裡面放著一串帶著靈力的琉璃佛珠。
夙寒聲唇角微微抽動。
……加上玉匣下面還有一本手抄的華嚴經,誰送的一目瞭然。
這算什麼?
賠禮還是生辰禮?
夙寒聲撇嘴,正要將琉璃佛珠丟回玉匣子裡去,外室傳來火急火燎地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徐南銜。
“蕭蕭,出來!”
屋內沒點燈,夕陽徹底黯淡下去,滿室漆黑。
夙寒聲嚇了一跳,趕忙噔噔噔往床上鑽。
可徐南銜速度極快,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內室,一把拎住夙寒聲的脖子,像是拎貓似的擒住他。
“跑什麼?!”
夙寒聲剛清醒,恍惚中記起今日差點捱揍的事,還以為徐南銜是來找他算賬的,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知道!我不知道!”
徐南銜:“???”
徐南銜隨意打了個響指,屋舍燈悉數燃起,他修為高,單手就將夙寒聲拎起來,疑惑道:“什麼不知道,不知道什麼?”
夙寒聲小心翼翼窺著徐南銜的神色,發現師兄好像沒要揍人的架勢,小聲道:“師兄……咳,師兄不生氣啦?”
“生氣什麼?”徐南銜像是沒事人一樣將夙寒聲放下,很大度地道,“我要是天天同你生氣,有多少條命也不夠你氣的。”
夙寒聲終於鬆了口氣,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對。
這回他推了世尊的講經,按理來說徐南銜能氣得天不理他,怎麼現在這麼輕拿輕放?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
燈火通明後,夙寒聲才發現此時徐南銜一身聞道學宮的白墨相間的學服,褡褳纏繞腰間,背後還帶著長槍——竟是一副要出門的架勢。
夙寒聲試探著道:“師兄要去哪裡?”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兒。”徐南銜隨意擺弄了下手中的聞道學宮令牌,“聞道學宮出了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