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乾枯的樹枝鋪成,崇珏曳地裾袍清掃豎縫中長出的芥草,半晌才突然道。
玄臨活了兩千多年,也是在數百年前才同你娘結為道侶。
夙寒聲不懂幹嘛好端端地提起夙玄臨: 哦?劍尊、鄒持,就算是你大師兄應見畫,如今也並未有道侶。崇珏道。
夙寒聲隱約知曉崇珏的意思了,乾巴巴道: “我也沒想現在就找道侶呀。”崇珏腳步一停,冷淡看他。
夙寒聲噎了下,慫慫地補充道: “也……也不找嬌頭,叔父儘管放心好了。”
崇珏不知有沒有信他: “你道途還長,既然入了聞道學宮就好好修行,等將來接管應煦宗後再考慮考慮之事。
接管應煦宗得多少年後的事兒了,敢情這是在給他畫大餅呢。夙寒聲撇了撇嘴,但不敢忤逆崇珏: 是,都聽叔父的。
崇珏見他如此溫順,藏在袖中的藤條微微收回去。也許夙蕭蕭並未他方才一時怒火上頭時那般無可救藥,好好同他說道理
,還是能教好的。
崇珏似乎怒意從來不會維持許久,更不知“惡”是什麼,他宛如真正的神佛,普度眾生慈悲為懷,就算再頑劣的惡種也有回頭是岸的天緣。
夙寒聲看著崇珏這幾乎要成佛的模樣,第一反應並非是“皈依伏法”,心尖反倒輕輕一顫,腦海中不可自制地回想起前世。
……這個要成佛的人,到底是如何隨自己墮落汙泥永不超生的。
極大的反差讓膽大包天的小少君又開始浮想聯翩。無意中記憶似乎有段極其模糊的片段,似乎是他渾渾噩噩拽著崇珏的衣襟,強行將人拽著親吻。
要皈依佛門的崇珏臉色難看至極,猛地推開他。被如此輕薄,他卻還在喚夙寒聲的乳名。
夙蕭蕭!
夙寒聲猛地反應過來。這記憶到底是哪裡的,夢中的嗎?
崇珏已心境平和,瞧見夙寒聲爪子上的淤青還未消散,垂著眸溫柔地用靈力將紅痕一點點撫去。
正在這時,夙寒聲突然問道: “叔父,昨日在靈舟上您是不是去找我了?”
崇珏正要縮回的手輕輕一動,淡淡道: 怎麼?
夙寒聲看不出活了數千年之人偽裝出來的心平氣和,猶豫了好久才試探著斟酌措辭,吭嘰半晌終於憋出幾個字。
我當時是不是對叔父……
話都沒說完, “轟——”
一道旱天雷轟然劈下。崇珏冰冷的側臉被照得煞白一片,隱約可見眸中的冰冷。
夙寒聲被嚇得一哆嗦,迷茫抬頭。好端端的怎麼打了雷,半青州的天氣如此陰晴不定嗎?
只是個望天的功夫,夙寒聲再一垂頭,卻見崇珏已不在原地。
四處張望下就見崇珏站在不遠處的幽靜小道上———旁便是昨日兩人休憩的院落,四下無人,極其寂靜。
崇珏微微側身看著他,語調聽不出喜怒。“隨我來。”
夙寒聲隱約察覺到崇珏的怒意,電光石火間似乎明白了什麼,沉默半晌差點倒吸一口涼氣抽過去。
那記憶……
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