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左夫人生氣關她,她也不覺得意外,但是周禮能這麼平靜的說出來,她卻覺得驚訝,“您……是不是生女兒的氣了?女兒給您丟臉了。”她反而希望周禮訓她一頓。
周禮端著茶喝著,他個子並不高,年輕時面板白皙五官清雋,如今早沒了年輕時的俊朗,但面板卻依舊很白,胖胖的,看上去給人一種很和藹脾氣極好的樣子,但是周文茵卻知道,她的父親脾氣並不是很好。
所以,周禮越冷靜,她便越不安!
周禮拿了菸袋出來,在廣東許多人抽菸,將菸葉壓的碎碎的添在煙桿裡,抽起來宛若騰雲駕霧一般,周禮去後便也入鄉隨俗開始吸菸,但他吸的很少,只有在應酬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應景。
周禮添了菸絲,周文茵便走過去給他點火,周禮吸了一口,著才抬頭看著周文茵!
“父親!”周文茵在周禮面前跪了下來,哭著道,“女兒知道錯了,我不該一時糊塗做出這種事,可是……可是我也沒有辦法,薛明像牛皮糖似的黏在我不放,還威脅我若是不答應他,他就殺了我,我不敢告訴別人又不敢違抗他,所以……”她伏在周禮的膝上,“父親,女兒知道錯了!”
“苦了你了。”周禮嘆了口氣,悲痛的看著周文茵,周文茵心頭一酸,放聲大哭起來,“父親,女兒好害怕!”
周禮拍了拍她的肩膀,周文茵哭了一陣,才想起什麼來,接著又道:“父親,您述職的事情辦的如何了?要不然您換個地方?女兒想和您去任上,想重新開始,好不好?”
“好!”周禮點了點頭,周文茵頓時笑了起來,覺得一切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但周禮卻又道,“但是父親的述職並未辦妥,不但沒有辦妥,甚至可能會致仕退隱。”
周文茵一愣,宛若被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周禮,道:“怎麼會這樣?”
“茵兒。”周禮摸了摸周文茵的頭,扶著她起來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你坐下來,父親有話和你說。”他話落,拿起周文茵方才喝的茶盅,親自走到茶水間給周文茵重新泡了一壺她喜歡喝的老君眉端了出來,周文茵起身接了茶又重新坐下,不解的看著周禮重生在美國。
“如今形勢很不好,嚴安倒臺父親沒了庇佑,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周禮出聲道,“如今透過粵安侯走了太后的路子,所以,此次雖不能連任廣東布政使,但官階不變調到別處並不困難,可是……這些不是父親的本事,而是依靠於太后!”
周文茵端著茶盅,神色不明的看著周禮。
“你的事情,讓父親很為難。”周禮皺眉看著周文茵,“你可知道左夫人為什麼將你送回來?”
周文茵一怔,隨即臉色大變看到看著周禮,手裡的茶盅也砰的一聲掉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道:“父親,您……您怎麼可以這樣,我是您的親生女兒,您那麼疼我愛我,您怎麼能和別人一樣!”她終於明白了,左夫人將她送回來,不是要讓他們父女團聚,而是要讓周禮親自將她殺了!
她出了事左夫人並沒有讓她死,這是左夫人對周家的一個交代,如今左夫人將她送回來,周禮要如何做,這也是周禮要給左夫人的一個交代!
“父親!”周文茵如遭雷擊一般的搖著頭,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她便從雲底到雲端,如今又從雲端跌入泥沼,這比她得知左夫人要殺她還要難以接受,她的父親,竟然為了仕途要親手殺了她,就為了給左氏一個交代。
怎麼可以這樣。
“你放心,你死了父親會將你帶回廣東,源哥兒也會記得你,每年去看你!”周禮臉上沒了悲傷,而是沉著的道,“他還未成人,父親必須給他安排好一切,我們周家將來不管如何,都不會忘了你的。”
周文茵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想哭,卻發現心死到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