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古怪的白霧沒有其他生機,沒有風聲,也沒有人聲——確認無論她犯了什麼傻,也不會有人目睹,楚楚才小心地抿了抿唇,輕而又輕地開了口:“可不可以,讓一下路?”
寂靜。
那白團團還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原先只有小小一團在楚楚的手上慢吞吞地蹭,漸漸地,周圍那些躲得遠了一些的小白雲也紛紛飄到了楚楚的手邊。
就算聽不到它們說話,看不到它們的表情,楚楚也可以確認這是要讓她一個個揉過去的意思。她突然覺得自己方才那一番糾結與決心,真是,浪費啊。
白團團越圍越多,雖然楚楚能感覺到它們並無惡意,可這白乎乎一片往她身上壓住,就算不被壓死也很嚇人啊。
楚楚煩惱地皺著眉,正在想要如何和這些看起來頗有些憨憨的小東西溝通。
誰知她還沒想出辦法,手下正在撒歡地沿著手指三百六十五度扭動的小云團突然停了動作。只見那白乎乎圓滾滾的小糰子依戀地在手指上跳了跳,楚楚就感覺到一股模糊的含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訝異地左右四顧,卻看不出有別的生靈存在。
手上的小團團不滿地跳了跳,蹦到楚楚手心裡,那含混的聲音又更劇烈地在耳邊迴盪。楚楚遲疑了下,目光才慢慢地放在了那興奮地跳著的小云團。
那含混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地響著,用一種古怪的、楚楚從沒有聽過的節奏,可奇妙的是楚楚靜下心來細細去聽,居然能大約明白那聲音的意思。自從再次睜開眼以來,她遇到的事情越來越奇怪,以至於她對這樣明顯的異常居然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這聲音果然是面前小云團的。
對於小云團嘀嘀咕咕手指好舒服的話,楚楚有選擇性地忽略,直接在腦海中凝神與那道含混的聲音接觸,讓它幫忙開一下路。
這一次的溝通顯然比起剛才有效許多,白白的雲團們在手中那朵雲團跳回去之後重新融成了一片,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別向左右兩邊分開。
楚楚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出現了一條被軟綿綿白牆夾在中間的筆直小道,正巧可以容納一個人走過。
之前的那個活潑憨實的小云團已經融進了這白牆裡,任楚楚怎麼看也沒法子將它從它的兄弟姐妹們中尋出來,楚楚只得用笨辦法,一路走,一路指尖輕輕碰著兩邊的白雲牆,同時腦中不斷地、輕輕地說著謝謝。
這條小路很長,長得看不見盡頭。
但楚楚卻一路做著這個簡單動作,一路不停地衝著這些親近她的小東西們道著謝。按照她兩輩子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閨蜜武月的說法,楚楚這人腦子笨,性子倔,膽子小,從頭到腳除了一身皮囊外,唯一的優點就是她知恩圖報,很能讓人感覺世界美好。
現在楚楚就用行動表達了對朋友一切言論的支援。
她這麼一路想,一路走,一路觸。
直到臉色發白,手臂酸脹麻痛得幾乎像是要從身體脫落,楚楚還是固執地往前,再往前,希望能找到先前那個小云團,說上一聲謝。
因為意外出現在這個古怪的地方,楚楚腳上穿著的是綿綿軟軟的家居鞋,在這泥土鋪成的小道上走起來本就不方便,更何況這條路她走得這樣久。
鞋底已經磨損,粗糙的沙石蹭在楚楚白嫩的腳上,很快就讓白變成了紅,細膩小巧的腳趾也被小石子給磕得腫了起來,令主人每走一步,都要倒抽一口涼氣,頓上一頓。年輕嬌弱少女一個人在白牆黑地中間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汗水浸透了她的劉海,使得本來烏黑潤澤的發緊緊貼在額角,露出瞭如同水彩描畫一般溫婉而昳麗的眉眼。
花瓣一般的嘴唇因為體力透支而顯出了病態的蒼白,如同白玉的臉頰因為咬牙堅持而翻滾著詭異的潮紅,這樣的容色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