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一個白衣的年輕女子緩緩走了過來,她方才一直昏在地上,也沒人注意,不知她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卻見她走向鶴公子,痴痴看著他幸福的笑容,目中忽然流出淚來,她抓住鶴公子的手,柔聲道:“公子,朱顏一定永遠不離開您,朱顏服侍您一輩子!”
她張開雙臂,投入他懷裡,鶴公子卻只是笑,如同一個木頭人,動也不動。半晌,她才放開他,臉上竟然也是幸福之極的神色,柔情萬千地扶住鶴公子的胳膊,輕聲道:“公子,我們離開這裡吧,咱們以後永遠在一起啦,只有咱們倆……”
她扶著鶴公子慢慢往門口走去,泉豪傑本來想阻攔,可是自己一個漢子卻和年輕女子計較,未免不雅,何況鶴公子已經中了蠱變成白痴,此事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當下眾人只得紛紛讓開,由著她扶鶴公子走出門。
方神醫忽然叫道:“不行!等等!你中了心蠱吧!如果不解開蠱蟲,你會死的!”
朱顏忽然回頭,恨恨地瞪著方神醫,半晌,她才冷道:“朝鶴宮裡一百零八人,除了四天王,沒有人會受到蠱蟲的懲罰!我們都是自願跟隨公子的!就算起初不是自願,後來也會心甘情願!你什麼也不懂!你們什麼也不懂!”
方神醫怔住,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緩緩走出門,消失在迴廊盡頭。他們先前都以為鶴公子將朝鶴宮所有人都下蠱了,所以眾人才對他又敬又怕,可他們都沒想到,蠱蟲是十分珍貴的材料,一個人下蠱的分量,需要煉製一年,怎麼可能有那麼多蠱蟲可用!
眾人心裡此刻都不知是什麼滋味,只能怔怔看著床邊那一灘血跡,他二人,只怕日後再也不會相見於江湖了吧!從此笑,多麼美麗的名字!他真的能夠從此笑麼?
“鶴公子給思意婉下蠱的時候,說過,從此笑是一種奇特的蠱,能讓人忘記所有痛苦,從此幸福。”習玉喃喃說著,“那時候我一點也不相信,一個人變成了白痴怎麼可能還幸福!可是,有時候也覺得,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或許真的是很幸福的。至少每天懂得笑,完全不懂心痛絕望叫什麼。”
兩人感慨良久,念香忽然又道:“說到思意婉,她已經被長門派的幾個師叔帶回去了,方神醫研究了很久,也找不到化解蠱蟲的方法,試了鶴公子的血也沒用。她大概與鶴公子一樣,只能做一輩子白痴了……”
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惋惜,習玉也跟著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思意婉那樣一個大美人,卻從此變成白痴,實在讓人很難過的。可是清醒過來,對她來說只怕會更痛苦,她失身非人,一腔熱情被人狠狠踩去腳底踐踏,如此,還不如不醒,不如長睡。
“念香……你看到……蘇尋秀了麼?”習玉忽然有些猶豫地問著,“還有其他兩個四天王……他們解開心蠱了麼?”
念香沉默了一會,搖頭道:“我不知道,火行澤和蘇尋秀我都沒看到,不過爹從地牢裡面找到了玉帶公子,等到要給他解心蠱的時候,鶴公子的血已經沒用了。方神醫說是因為時間隔了太久,失效了。他從此只能留在朝鶴宮,一步也出不去……這樣也算是他的報應吧!畢竟他害了思家小姐。”
習玉聽他話語裡面有些僵硬,想必是提到蘇尋秀讓他心中不爽。她忍不住想笑,一把捧起他的臉,蹭著他的鼻子笑道:“你在吃什麼乾醋?一切都過去啦!我還是好好的呢!”
念香哼了一聲,沒說話,只是緊緊抱住她。事實上,他最先進屋子的時候,蘇尋秀還在的,他在替她用鶴公子的血解心蠱,一面還用袖子擦她嘴角的血。念香本是想一劍殺了他,可見到這種場景,卻下不了手,結果讓他一溜煙逃走了事。
那個蘇尋秀……念香有些惱怒,又有些釋然地勾起嘴角,這一次就算了,下次,他再也不會放過他了!
習玉躺在他懷裡,抓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