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帕里斯·斯基爾。
“真怪。”我說,一邊輕輕地摸著那張像,打算只要蛙一張嘴,就把手收回來。我皺起了眉頭,又用力摸了摸那些線條。“嘿,”我說,“這不是畫上去的,好像是天生的。”
“不可能,”哈克特說,“天生的怎麼可能……這麼像人臉,而且還是我們——嘿!那兒還有一隻!”
我扭頭望向他所指的方向。“那不是帕里斯。”我說。
“不錯,”哈克特說,“可那是一張臉,那兒還有。”他又指著另一隻蛙。
“還有那兒。”我說。我站起來四下張望著。
“一定是畫上去的。”哈克特說。
“不是。”萬查說。他彎腰抓起一隻蛙,伸過來讓我們仔細看。在明亮的月光下湊近細看,我們發現那些線條的確長在蛙的面板裡。
“我告訴過你們夏娃娜養蛙。”暮先生提醒我們。他從萬查手裡接過蛙,橫著那張留著毛鬍子大臉的輪廓。“這是先天結合了魔法的產物。夏娃娜挑選線條天生就很明顯的蛙進行養殖,用魔法進一步加深線條,形成|人臉。世上只有她有這個本事。”
“來了。”夏娃娜說。她推開我和萬查,帶著九隻蛙走到暮先生面前。“抓花了你的臉,我一直很內疚,拉登。我不該抓得那麼狠。”
“我已經忘了,小姐,”暮先生溫柔地笑了,“這道疤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很自豪——”他瞪了萬查一眼,“——就算別人只會嘲笑我。”
“但是,”夏娃娜說,“我不好受。這些年我給了你不少東西——比如那些可以摺疊的炊具——但我還是不滿意。”
“不用——”暮先生說。
“閉嘴,讓我說完!”她吼道,“現在我終於有了一樣足以彌補的禮物。這件東西你不能帶在身上,只是一個小小的……紀念。”
暮先生低頭看了看那些蛙。“希望你不是想送我這些蛙吧。”
“不,不是。”她衝著蛙呱地叫了一聲,蛙自動排列起來。“我知道埃娜·塞爾斯六年前在跟吸血魔交戰的時候死了。”她說。聽到埃娜的名字,暮先生的臉沉了下去。他們的關係非常親密,埃娜的死讓暮先生很傷心。
“她死得英勇。”暮先生說。
“我猜你沒有她留下的東西,是不是?”
“什麼東西?”
“一綹頭髮、她身前喜愛的戰刀、一片衣料什麼的?”
“吸血鬼從不沉溺於這樣的傻事。”暮先生生硬地說。
“這樣的傻事該做。”夏娃娜嘆了一口氣。蛙不再移動,她低頭看了看,點點頭站到了一旁。
“那禮物——”暮先生剛開了個頭,可見到蛙背上的影象,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蛙背上的圖案拼出了埃娜·塞爾斯的臉,非常細緻,顏色也比其他蛙背上的圖案豐富——黃|色、藍色、紅色,眼睛、面頰、嘴唇和頭髮都栩栩如生。吸血鬼不能照相——吸血鬼身體的原子會古怪地跳來跳去,無法留在底片上——但這就是埃娜·塞爾斯的照片了。
暮先生呆呆地站著,緊緊地抿著嘴唇,但是眼睛裡充滿了溫暖、悲傷和……愛。
“謝謝,夏娃娜。”他輕聲說。
“不用客氣。”夏娃娜溫柔地笑了。她扭頭看著我們。“我看我們應該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到洞裡去吧。”
我們默默地跟著夏娃娜向山洞走去。連平時吵吵鬧鬧的萬查·馬奇也安靜了下來,只是停下腳步輕輕地捏了捏了暮先生的左肩。蛙跟著我們跳開了,只剩下那拼出埃娜頭像的九隻蛙,它們保持隊形,留在那兒陪著暮先生。暮先生悲哀地凝望著從前妻子的臉,長久地沉浸在痛苦的回憶裡。
第七卷 吸血鬼殺手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