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卡的聲音此起彼伏。車站東側停放著一排中巴車,售票員半掛在車外,捏著一沓零鈔,大聲吆喝著。
在他們的吆喝聲中,方木依稀辨的“羅洋”二字,他停好車,向那排中巴車走去。
司機們很熱情,方木很快就弄清了發車時間和沿途各站點的情況。前往羅洋村的中巴車很多,最晚一班車返回是七點,八點左右抵達Y市長途汽車站,而Y市長途汽車站發往C市的末班車是晚九點。也就是說,如果江亞一早就出發,一天之內往返是可能的。
米楠對方木的推斷持懷疑態度,一個城市,四個縣城,下屬十幾個村落,江亞有可能在其中任何一個地點,購買炸藥和延時電雷管,未必會選擇羅洋村。
方木的想法是,無論在哪裡,爆炸物和起爆器材都是管制品。在稍大些的縣城,的確可以私下購買到上述物品,但是那樣做的風險也很大。而且,非法買賣爆炸物是刑事犯罪,如果不是熟人,賣家們不會輕易出手。城市之光一向單獨作案,透過中間人購買爆炸物的可能性很小。
羅洋村距離大角煤礦最近,那裡天高皇帝遠,散落在村民手中的爆炸物也為數不少。在那裡取得爆炸物,是相對安全的。
米楠想了想,同意了。在調查力度有限,調查時間也緊張的情況下,從最有可能的地點查起,也許是最佳選擇。
吉普車開進羅洋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方木開著車在村子草草轉了一圈,心中不免有些驚訝。這裡雖說是個村落,但是從規模和繁華程度來看,不亞於一個小鎮。尤其是村中那條雙向四車道的柏油馬路,兩側店鋪林立,從超市到旅館,從按摩院到洗頭房,應有盡有。
煤礦,宛若深埋地底的黃金,給這個小村子帶來蓬勃的生機和財富。
趕了大半天的路,方木和米楠早已飢腸轆轆,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找個地方坐下,填飽肚子再說。不料連去幾個旅館,個個爆滿。想必是因為此時恰逢煤炭購銷旺季的原因,小旅館們都被來自各地的採購員們佔據一空。方木和米楠幾乎找遍了整個村子,最後才在一家又破又舊的小店裡找到落腳處。
說是小店,其實一點也不便宜,一個雙人標準間就要三百六十元,更令人頭疼的是,只有這一個房間。方木正在猶豫,米楠就拍了板。
“就住這裡吧。”
房間裡和小旅館的外觀一樣破舊,到處透出一股黴味。也許是靠近礦山的原因,從床單到地面上,都是一層薄薄的黑灰。兩人相視苦笑一下,也只能將就了。
在駕駛室裡坐的太久,方木一頭栽倒在床上放鬆筋骨,身下的彈簧床墊立刻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米楠則站在窗邊,剛想拉開窗子透透氣,就看到窗臺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煤灰,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
兩人稍稍休息了幾分鐘,就下樓吃飯。
小旅館裡沒有餐廳,就餐只能到外面。好在這條街上的飯館不少,放眼望去,冠以某某大酒店的鋪面比比皆是。方木和米楠選了一家看起來相對乾淨些的店面,點了幾個炒菜,邊吃邊研究下一步的行動。
這條街上有不少經營爆破器材的小店,相信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並不具備經營資質,在這種小店裡,無需出示正當手續,就可以購買到爆炸物。但是調查起來會非常苦難,即使江亞真的在此地購買了炸藥和延時電雷管,賣家也不會承認。大家乾的都是非法的勾當,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正說著話,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進了小飯店,跟櫃檯後面算賬的老闆娘打了個招唿後,就扔下書包,一頭鑽進後廚。片刻,小男孩端著一大盤炒麵,毛手毛腳的送到方木的桌子上。
不知道是因為燙手還是盤子太重,炒麵放到桌上時,小半盤面條都灑了出來。老闆娘見狀,立刻走過來罵道:“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