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咔嚓”一聲,那樹梢被飛石擊折,枯葉紛紛墜地,一個人影也落了下來。
那人身穿夜行衣,臉上蒙面,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將起來,便要奪路而逃。
“站住!”馮慎發一聲喊,從假山頂俯衝直下。豈知那人身法也十分靈活,接連兩個後翻,便輕鬆化開了馮慎的撲擊。
然這樣一來,出園的道路便被馮慎阻住。那人稍作停頓,又飛身爬上流水音亭邊的太湖石。
見那人越攀越高,已堪堪抵近亭簷,馮慎便猜到他想借著亭頂高度逾牆而出,於是雙腿一拔,足尖借力疾點,伸手抓住了那人左腳踝。“下來吧!”
被馮慎發力一拉,那人站立不穩,便緊跟著掉下。可將落未落時,那人卻凌空使出一招鷂子翻身,右腿旋個半圈,朝著馮慎頭頂砸下。
“好俊的身手!”馮慎暗讚一句,急急鬆開他的左腿。
就這麼一撤,那人已穩穩當當地落地。還沒等馮慎開口,那人竟欺身上來,拳掌揮揚如風,雨點般朝著馮慎招呼。
見他攻勢凌厲,馮慎身子一矮,單腿猛甩,去掃他下盤。不待馮慎腿到,那人驟然變招,胸腹一縮,以前空翻生生避開。
馮慎料得如此,還沒等前招使老,又是一腿甩到。那人也當真矯捷,立馬倒翻跟斗,使得馮慎踢空。
攻了兩招後,馮慎便罷手躍開,衝那人笑道:“馮某興致已盡,張公公還要耗下去嗎?”
那人身子一顫,慢慢將蒙臉布拉下,果是小德張無疑。“你……你居然猜出了是我?”
“沒錯,”馮慎點點頭,道:“不過,張公公一身好功夫卻深藏不露,馮某就始料未及了!”
小德張不解道:“姓馮的,你怎知咱家要來?”
馮慎道:“傍晚去找那葉姓宮女問話時,張公公趁著馮某沉思,便與那宮女竊竊私語。也不知那宮女說了什麼,張公公臉色勃然大變。當時你二人說話聲雖不大,但馮某也聽得在說什麼‘淑清院有護軍把守’、‘查到你張公公頭上’云云,因此馮某索性就撒下香餌,試試看能不能釣上一條大鰲魚!”
小德張陡然明白過來,“好哇,原來你藉故撤去侍衛,就是想誆咱家來著!”
馮慎笑了笑,道:“張公公不願吐露實言,馮某無奈之餘,這才出此下策。好了,現在請張公公說一說,你蒙面至此,究竟是有何貴幹啊?”
“你管得著嗎?”小德張耍橫道,“這淑清院又不是后妃寢宮,咱家願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姓馮的,咱家好言勸你一句,老實查你的案,別操多餘的閒心!”
馮慎笑意一斂,“張公公,馮某此舉,正是為了查案!”
小德張怒道:“你少在這裡假公濟私!查案就查案,老盯著咱家做什麼?”
馮慎道:“非是馮某有意找碴兒,實乃張公公身上疑點甚多。旁的且不論,馮某今日出了一趟宮,豈料回來之後,張公公的態度,便從傲慢誇耀改為了討好阿諛。這驟然的轉變,不由得馮某不起疑!”
“討好你?呸!”小德張啐道:“你可真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姓馮的,咱家是被你捏了點兒小把柄,但你也別欺人太甚了!”
“把柄?”馮慎惑道,“張公公何時有把柄落於我手?”
“裝什麼裝?”小德張恨道,“咱家那會兒被你逼急了,口不擇言,當著代天巡狩牌的面上,說出了雞毛令箭的荒唐話,哼,之後咱家生怕怠慢了,再惹得馮章京向太后去添油加醋!”
“就為這個?”馮慎滿臉鄙薄,嗤道:“恕馮某直言,張公公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
小德張道:“人心隔著肚皮,是君子還是小人,誰能分得出來?”
馮慎傲然道:“馮某不敢自稱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