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笑著搖搖頭,抬腳跨進了小院。
御書房裡,當朝天子楚稷正在翻閱奏章,見到楚淵進來,招手道:“快些過來。”
“兒臣參見父皇。”楚淵行禮。
“這個時辰,想來你應該還在唸功課。”楚稷道,“不過你母后卻說朕將你管得太嚴,這快要過生辰了,理應輕鬆一些,看些好玩有趣的東西,而不是日日對著陶仁德那張惹人心煩的老臉。”
楚淵笑道:“太傅大人又惹父皇不高興了?”
“他就沒有讓朕高興的時候。”楚稷走下龍椅,“早上還遞了個摺子,諫了一堆,也不知到底要說個什麼事,聒噪至極。”
楚淵扶著他一道往外走:“那父皇可要去御花園散散心?”
“去國庫看看。”楚稷道,“雖說這回沒有宴請八方,周邊各國卻也送了不少稀罕物件給你慶生,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
“是。”楚淵問,“各國都送了嗎?”
“我的淵兒過生辰,誰敢不送?”楚稷拍拍他的手,“就連南洋幾個島國,也一早就送來了蜜餞果品與珍珠寶石,說是圖個好兆頭。他們可不傻,這幾車蜜餞,將來或許會換得無數與大楚貿易通商的機會,一本萬利的生意,誰不想做?”
楚淵道:“多謝父皇教導。”
楚稷搖頭:“這些即便朕不說,你也懂。內斂些是對的,可偶爾囂張些也無妨,大楚的太子,不霸氣可不成。”
楚淵笑笑:“是。”
由於各國的禮物是陸續才送到,因此尚未來得及收歸國庫,正擺在屋內清點。楚淵一處處看過去,稀罕物件還當真不算少,甚至還有一把玲瓏弓,算是傳聞中的神物,可射星穿月。
“只有這些嗎?”楚淵問。
“只有這些還不夠?”楚稷大笑。
楚淵道:“西北,東北,東南,南洋,差一處。”
“也對,你不說,朕還沒注意。”楚稷道,“西南府的禮物至今未到,這可不是段景的作風。”
楚淵淡淡道:“兒臣隨口一提罷了,年年都是送藥材與錦緞,今年想來也是一樣,沒什麼稀罕的。”
“可數個月前,西南王府就遞來了摺子,商議送禮之事,還說是由世子親自押運前來。”楚稷皺眉,“理應不該拖這麼久。”
楚淵眼底一亮,卻很快便恢復如常。
“那或許,是路上耽擱了吧。”
官道上,一個白衣少年正在策馬前行,五官霸道邪氣,肩頭落滿夕陽餘暉。黑色駿馬一路絕塵,速度如同閃電奔雷。
十幾裡地外,西南府的車隊正在緊追慢趕,險些趕斷氣——按理來說這大楚太子的生辰還有幾日,退一步說,就算晚個三五天也無妨,何必如此拼命。
“駕!”段白月一甩馬韁,眼底寫滿笑意。
馬伕抱著樹喘息,不追了不追了,世子瘋了,追不上了。
一日,兩日,三日,四日後。
楚淵道:“太傅大人。”
“太子何事?”陶仁德放下手中的書卷。
楚淵道:“我餓了。”
“餓了啊。”陶仁德看了眼外頭,恍然一拍腦門,“唉喲,這天都黑了,怎麼也不見四喜來叫。”
“四喜來過了。”楚淵道,“只是見太傅大人正在授課,便又悄悄退回去了。”
“這可就是老臣的不是了。”陶仁德道,“太子快些去用膳吧。”
“多謝太傅大人。”楚淵伸了個懶腰,看著心情頗好。去吃了幾口粥飯小菜後,便回了寢宮,將四喜也打發回去,自己早早上床看書。
到了後半夜,窗戶輕輕響了一聲。
楚淵頭也不抬,懶洋洋道:“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