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確實有點特異功能,自打上任以來每次開御前會議都好似隱形一般,明明在座位上,卻非常容易被所有人忽視。能不表態就不表態,能不發言堅決一個字不說,算是把混這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周道登,吏部乃六部之首,你對此可有見解?”只可惜他遇到了一個更能混,也更不願意看見別人混的皇帝。
“臣在……呃……”突然被皇帝點了名,周道登渾身一顫,習慣性的又要下跪告罪,卻被王安上前一步攔了下來。
眼下前朝大部分舊禮在朝堂上依舊使用,但皇帝從養心殿就開始簡化,到了慈寧宮之後連跪拜禮都廢除了,改用作揖代替。
“……臣對織造確實知之甚少,更不知曉毛紡廠都需要什麼條件才能運轉正常,故而無法推薦。”深深一揖之後,周道登開始解釋剛才為何沒有發表個人見解。
其實他的相貌一點不猥瑣,雖算不上雄偉威嚴卻也得說是文質彬彬,且嗓音還略帶磁性,唇齒非常清晰,官話也講得不錯沒什麼口音。當初能被李廷機看中,保不齊就是被其外表騙了。
“你倒是第一個想起問建廠條件的,不錯,很不錯!那朕就來講講吧。毛紡廠雖然本質上和棉紡廠相近,卻也有特別之處。漂洗羊毛需要幾種劇毒之物輔助,會隨水排出,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很多年都無法耕種。
故而毛紡廠必須建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又要遠離耕地和人口密集的村鎮。怎麼樣周尚書,朕的條件講完了,你可有適合的建廠地點推薦啊?”
只是短短一句回答,聽上去有點敷衍,卻讓洪濤有種被騙了的感覺。朝堂裡有名的大混子周道登,居然問起了建廠所需的條件,且並不認為棉紡廠什麼樣毛紡廠就該是什麼樣。
這樣的人難道會是不學無術的混子?如果是的話,這一屋子朝廷高官外加王安都應該是連混子也不如的笨蛋了。他們光顧著爭利,卻誰也沒想起問問毛紡廠具體該怎麼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