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度,你說劉景升是死是活?”說話之人就是昔日借蓋俊五金購得名刀“上血”的蔡瑁,悠悠十三載過去了,他從一個志在天下事的青年變為三十餘歲的穩重年人。
異度乃蒯越表字,他身長七尺八寸,魁傑而有雄姿,目光隱隱帶著毫芒。他是荊州名士,曾為大將軍何進東曹掾,董卓進京後急忙求為汝南汝陽令,關東諸侯討董,豫州刺史孔伷清淡高論之輩,無軍旅之才,當即棄官返鄉。
蒯越神色略顯沉重地道:“恐怕是凶多吉少。”
“袁公路若南來,我等是抗是歸?”蒯良問道。蒯良是蒯越之兄,他不像弟弟那般鋒芒畢露,整個人散著淡淡的儒雅氣息,一看就是精通五經的大學者。
蒯越、蔡瑁沉默無言,他們之所以支援劉表,一來與劉表有舊,二來劉表繼任荊州名正言順,三來劉表黨人出身,名聲甚佳。然而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劉表勢孤,如果想接任荊州,就必須靠他們。與未來取得的龐大利益相比,一點點冒險算什麼?現在他們卻體驗到了冒險失敗的後果。
蔡瑁心思電轉,阿妹今年十七,花容月貌,知書達理,本想讓她下嫁劉表,與之結為姻親,現在嗎,袁術可乎?
汝南袁氏四代為公,乃是天下第一門閥,昔年幽州“酷吏”陽球任司隸校尉時,同時向宦官、門閥兩大勢力開戰,對屬下說暫時先去權貴大奸,再議其他奸佞。至於三公、九卿的豪強大族,像袁氏一族小兒輩,你等自辦之,何須我這個司隸校尉出手?袁氏聞之,諸奢飾之物,皆各緘滕,不敢陳設,由此可知袁氏平日生活之奢華。
袁術就是出生在這樣一個大家族,從小耳濡目染,喜華美袍服、騎盛車馬、富麗宅居也就不足為怪了。自入據大漢國南都、光武帝鄉南陽郡,袁術將郡府官舍擴大數倍,其間青瓦白牆、亭臺樓閣、雕樑畫棟、金碧輝煌自是不提。
袁術身處美輪美奐的廳堂之,七月間酷暑難耐,兩名清秀小婢俏立身後搖扇驅暑,另有兩位絕色美女為他揉捏身體。只是,這四位被袁氏從小培養長大,縱然泰山崩於前也會面不改色的女僕,此刻竟然花容失色,搖扇者風凌亂,按摩者力不均,
蓋因,對面野利端著一個匣子,內附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散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真臭啊”袁術揉揉鼻子,隨後捏了一把將自己大腿按痛的美女臉蛋,俊美清朗不弱袁紹的臉容帶上一絲輕佻的笑意,說道:“美人兒,莫要露出這種神情,劉景升可是天下著名的美男子啊不知惹得多少豪門仕女暗暗傾心,你有機會近距離看到劉景升,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笑一個、笑一個……哈哈哈哈……”
既然袁術已經看過,野利便把匣子合上,總算隔絕了臭味。
袁術笑著說道:“野利,你做得很好,我當言出必行,拔你為將。荊州少馬,吾軍僅有馬八百餘匹,就交由你統領吧。”
野利巔峰時期曾統領五六萬騎兵作戰,這八百餘騎可能連零頭也及不上,不過總歸是個好的開始。
野利退下後,袁術又將四女趕走,足以列席數百人的廣大廳堂僅剩下他一人。
袁術食指富有節奏的敲擊著:“蒯子柔、蒯異度、蔡德珪,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啊,我的耐心可沒有那麼好。”
袁術沒有等太久,不過十數日間,蔡瑁隻身入南陽治所宛城,兩人皆驕豪自喜,酷愛繁華,按說可以相交,然而兩人卻不是朋友。
這很好理解,汝南袁氏乃天下第一門閥,袁術之兄袁基素來穩重,而袁紹則行事低調,袁隗數子若袁懿達、袁仁達也遠不及袁術性格強硬,所以說他是京師當之無愧的席大少。和他交朋友,有一點很重要,凡事你得聽他的,蔡瑁在地方上驕橫慣了,怎會是唯唯諾諾之輩。倒是蔡瑁和曹操很談得來,就是因為曹操性格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