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俊笑笑,這句話好像說反了吧?使君的大業算個屁,家族才是根本。
王信耐心勸道:“太原郡內士族之冠冕者,郭、王兩家而已,使君前翻與郭氏不相容,若再得罪王氏,恐怕往後會有不妥,萬望使君三思。”
蓋俊一臉不屑道:“難道沒有郭、王兩家,孤便寸步難行了?”
王通道:“晉陽城不僅是幷州刺史部治所,亦為太原郡治所,至少在這一畝三分地,將軍將會遇到不計其數的麻煩。”
蓋俊嘴角彎起一抹獰笑,道:“誰給孤找麻煩,孤就讓誰不好過,朔方正好缺人缺得厲害,學術亦微,正愁找不到士族願意前往。”
“……”王信駭然。
蓋俊復而朗笑道:“哈哈,談笑耳。別駕不會信以為真了吧?”
王信乾笑兩聲,談笑才怪,他確信蓋俊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來。
兩人出刺史部,登上馬車,在眾多騎士的護衛下一路向東,出城馳向遠方。
前年和去年,蓋俊兩次用兵恆山,先後捕捉數十近百萬山民,令他們屯田以自給,主要集在四塊區域,即幷州精華、東部三大富裕郡上黨、太原,雁門,以及剛剛收復的朔方郡,後者主要以罪人為主。
太原郡恃鹽鐵之利,富甲一方,獨立養活半個幷州。以前形容上黨郡是個“8”字型,除上下兩塊平原,其餘多為山地。太原郡地形其實和上黨差不多,平原地帶就像個啞鈴,治所晉陽周邊一帶就是握手,西南昭餘澤附近,及北方則是兩顆球。可以想象,幷州富庶的郡都是這麼個模樣,其他郡地理條件該惡劣成什麼德性。
太原郡屯田區主要集在治所晉陽東、西兩塊土地稍稍貧困的地帶,不過這裡即使再怎麼貧困,也總比在恆山山谷裡耕種強十倍、百倍。
蓋俊有在北地屯田的經驗,拉來大批熟手,照搬照抄,田疇齊整,屋舍井然,一座座小村莊,彷彿一座座世外桃源,既給了山民信心,也給了外人信心。王信幾乎每個月都要來個十趟八趟,可是每次看到這般有序的景象,心裡都忍不住大為感慨,他曾當過一任北地太守,管窺豹,如今他都不敢想象現在的北地郡會變成一個什麼樣子。
馬車緩緩停下,蓋俊、王信相繼跳下車,顛簸一個多時辰,總算到達目的地了。一名帶著十餘人巡視田地的小吏急忙迎上來見禮,不出半個時辰,屯田官吏聞訊皆至。
蓋俊一邊和屯田官吏閒談,一邊漫步來到田邊,六月的麥田已是一片金黃,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蓋俊笑著謂左右道:“今年麥勢長得不錯,應該是個豐年。”
“全賴使君洪福……”
面對接踵而至,如潮水般的馬屁聲,蓋俊自心底的笑了,為了這馬屁,也為了這豐年。
什麼?別高興得太早?屯田初期兩三年不僅無收入,還要倒貼種子、農具、耕牛、糧食……
那有什麼關係,老子如今窮的就剩錢了
司馬芝果然雷厲風行,次日便處理好了一切,只差最後一道程式,當蓋俊甫一點頭,立刻就帶人殺到幷州刺史部,給王暨戴上枷鎖,裝入檻車,送進大牢。
晉陽震動
太原震動
幷州震動
無疑,這是河內系和幷州系第一次公開激烈交鋒,以前者大獲全勝告終。雖然司馬芝未必會同意這種說法,他抓賊臣,與派系何干?但別人可不這麼認為。
王暨進了牢房,薄曹從事一職空缺出來,該給誰呢?
別駕王信認為應該由幷州人繼承,他說河內系已經掌握幷州主薄,督查百官的都官從事,若主管錢糧的薄曹從事也落於河內人之手,勢力就太過強橫了。
蓋俊覺得他後面的話有道理,這個職位不能交給河內系,但是還給幷州系,難保其不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