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坊間傳言,歷來傳播甚快,這邊韓遂麾下諸臣剛剛離開司徒府,不出一個時辰,蓋軍渡過渭水,直bī長安而來的訊息便nòng得滿城皆知,大者朝堂公卿,小者平民百姓,無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誇誇其談,喜者有之、憂者有之,無所謂者,也不乏其人。
漢靈帝在位時,朝廷尚能頒佈天下,待董卓進京,關東雖叛,但司隸仍處於絕對控制之內,且頻繁chā手諸州人事,可惜後期雄風銳減,漸漸龜縮三輔,以致號令不能。而今韓遂當政,涼州諸事,自有韓遂僚屬處理,朝廷政令甚至難出長安城,就算出了,京兆尹和右扶風諸縣也是想聽就聽,不想聽就直當天使放屁。朝廷威嚴掃地,可謂自光武中興漢室以來,最衰敗、最落魄、最潦倒之時,讓人感嘆是不是漢室氣數已盡……
朝堂官吏,何止千數,眼見無所事事,都不再專心工作,遲到早退還是輕的,甚者乾脆申請休假、託病辭職,蔡邕雖理由不同,卻也是休假大軍中的一員。自韓遂進京,蔡邕就以uǐ疾為由,申請長假。
隨著蓋俊虎踞霸水,雄視長安,大有一舉剪除韓、董,入主京都的架勢,本就訪客不絕的蔡府一躍成為京中最熱鬧的地方,每日接待者以數百計,連幾巷之隔的(韓遂)司徒府,也是比之不上。蔡邕一時風光無量,遠甚於董卓當政時的炙手可熱,其本人不僅無喜,反覺無奈,如此作為,豈能不遭韓遂嫉恨?可是他即使閉mén謝客,也阻擋不住人情洶湧,熱情難拒,惟有大嘆子英害我。
今日,蔡府訪客比往日膨脹一番不止,以致車輛塞滿街巷,不能通行,人喊馬嘶,喧鬧非常。不用問亦知,眾人定是聽說蓋軍渡過渭水,認為大局已定,趕緊前來拜會蔡邕,其期透過蔡邕,博得驃騎將軍的青睞,就此平步青雲,扶搖而上。
蔡邕對此心知肚明,韓遂為了爭取人心,是不敢把他怎麼樣,可誰又能保證,韓遂面臨絕境,不會突然喪心病狂一把?越是關鍵時期,越不能掉以輕心,蔡邕趕緊稱病謝客,惟有至jiāo好友,方可入內。
蔡邕讓從弟蔡谷暫時招待一眾好友,轉回內室,更換一身素sè輕袍,頭戴進賢冠,腳踏青絲履,雖年至六旬,望之如五十許,面容恬靜,氣質儒雅,盡顯當世大儒的風範。可惜當他由內室轉出,望著客廳坐者不下三四十人,恬靜、儒雅盡去。這也沒辦法,誰讓他平日jiāo友甚廣,這些好友,孤身而來者寡,攜弟子、mén人者眾。
蔡邕四下抱拳,苦笑著說道:“諸位,你們這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啊”
馬日磾笑言道:“伯喈學問高妙,名著四海,乃是當世儒宗,猶如渾身纏金,豈懼區區小火?”馬日磾官居太尉,為三公之首,因此坐於上位,他是為數不多獨自前來的人,畢竟蓋俊可是他教出來的弟子,要推薦後進才學,何須假於蔡邕之手。
蔡邕回道:“不懼火,而懼刀也。”在座者皆為至jiāo,是以蔡邕言談無忌。
馬日磾不以為然道:“持刀者危在旦夕,自顧不暇,何能屠人?”
蔡邕搖搖頭道:“翁叔太過小看韓公了。韓公起於昇平之際,周旋涼州經年,屢戰屢敗,屢敗屢起,折而不撓,韌xìng之強,為僕平生僅見。這等對手,歷來最是可怕,只要稍加疏忽,就有可能失去大好局面,甚至,直接逆轉,由勝而敗。何況韓公固有小挫,實力猶存,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
“……”坐者聞言,紛紛陷入沉默,誠如蔡邕所言,韓遂韌xìng之強,世所罕見。韓遂三入三輔,三次大敗,哪一次不是幾近滅亡?換了旁人,早就一蹶不振了,但韓遂氣志始終不短,終於讓他等到千載難逢的良機,取代董卓、王允,入主西都長安。
說到韌xìng,不得不提漢高祖劉邦,當年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