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泥土,泥土中混合著沙子或石頭。
一不小心,尖銳的石頭直接扎到了她的掌心或是指甲尖內,刺痛從神經處傳達過來,很疼。
只是蘇流年並沒有出聲,依舊空著雙手刨坑,很快她的雙手便溢位了許多的鮮血,連泥土也都染上了鮮血。
她一下一下地刨著坑,將刨出來的泥土往一旁堆去,很快地就堆出了一個小土堆的樣子。
一想到要將花容墨笙髒在這一坑裡,她的心又疼又麻,難受不已。
但是桃花樹下這樣的地方,一定是他最為喜歡的吧!
他生來一身桃花芬芳,喜愛桃花釀,他在臨江城的別院裡種植了一府邸的桃花,景色如畫,身臨畫中。
這樣的他,想來一定也會喜歡這個地方,這個她特別為他挑選的地兒。
蘇流年一下一下地刨著泥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她的雙手更已經早已血肉模糊,只是疼著疼著,猶如那一顆心,疼得久了就麻木了。
一陣風吹來,颳起無數的花瓣,此時漫天雪白的桃花更是落了一地,不少被吹到了她刨出來的那個方形的坑裡。
她不知辛苦不知疲勞地挖著,直到夕陽已經就要西下。
一個可足足容納一人的坑總算挖好,蘇流年看著眼前的坑,還有那一大堆高高堆起的泥土,再一看自己早已班駁模糊的雙手,只是愣怔了一會兒。
目光重新落在安靜躺在一旁的花容墨笙身上,此時的他,早已被花瓣掩埋,只看到烏黑的墨髮。她起身朝他走了過去,將滿是血跡的雙手在自己雪白的裙子上擦了乾淨,衣裳上很快染上了泥土與血跡,一片班駁。
鮮血依舊從她的手指上一滴滴溢了出來,蘇流年乾脆在自己的裙襬處撕下了一塊將雙手包紮好。
這才用自己的雙手去輕輕地掃落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花瓣,她只是怕自己髒兮兮的雙手,弄髒了他如雪一般完美無暇的容顏。
若他醒來,瞧見她這一雙手,可會心疼?
這一雙曾受過重刑的雙手,曾經一度讓他跟著她一起疼。
一下一下掃落他臉上的花瓣,露出他風華的容顏,依舊如畫,眉目寧靜,唇角處的笑意未曾消失。
一如她初識他時,他那溫潤如玉的笑。
掃落他一身的花瓣,蘇流年這才起身朝著那一處坑走去,看著裡頭已經落下了不少的花瓣。
她走下了墓穴,讓自己躺在那一處坑內,身下是柔軟的花瓣,滿滿的桃花芬芳,她想花容墨笙一定會喜歡這一處她親自為他挑選,為他準備的地方。
將來沉睡於此處,她想他一定能滿意。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處滑落而下,打在了桃花瓣上,她看著上方那一樹美麗雪白的桃花,絢爛而芬芳。
這桃花真美,一朵一朵連成一簇,一簇一簇連成一片,一片一片形成這一棵美麗高大的桃樹。
她記得這桃花的品種,名為雪色桃,不會結果子,但一年可開兩次的花,絢爛美麗,可釀製出上等的桃花釀。
覺得這個坑還算舒服,只不過若下面再多鋪上一些花瓣,那會更為柔軟。
於是她起身,朝著花容墨笙走去,看著那不斷凋落的花瓣,許多都落在了那一處要作為墓穴的地方。
蘇流年將花容墨笙輕輕抬起,抱在了懷裡,低頭,將他深深一望,雖然早已將他的音容笑貌印在了心中。
然而此時她還是想要多看著他,在一起若有一分鐘便是一分鐘,若有一秒鐘便是一秒鐘。
“墨笙,奈何橋上,你且要等我,等我將你葬好,我就去尋你,我們說過的不喝孟婆湯,不忘記彼此,來世還要在一起,還要做夫妻。把今生沒有完成的事情,來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