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勃打斷她的話。
“我當你是一國之君。論法律論姻親,詹姆和提利昂都算是你兄弟,如今史塔克家的人趕走一個又抓了另一個,而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羞辱你,你卻只會乖乖站在旁邊,一會兒問他腿痛不痛,一會兒問他要不要喝酒。”
勞勃臉色陰沉,滿面怒容。“臭女人,你要我說幾次才會閉嘴?”
瑟曦的神情輕蔑得無以復加。“天上諸神還真開了我倆一個大玩笑,”她說,“你應該穿裙子當女人,像個男人披掛上陣的該是我。”
國王氣得臉色發紫,伸手就是狠狠一拳,把她打得踉蹌著撞上桌子,重重跌倒在地。瑟曦·蘭尼斯特沒吭半聲,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撫著臉,面頰光滑的雪白肌膚已經開始泛紅,等到明天,半邊臉就會腫起來。“我會把這當成榮譽的獎章。”她宣示。
“那就給我安靜地戴好,否則我讓你更光榮。”勞勃保證。他大喊來人,穿著白色鎧甲,高大陰沉的馬林·特蘭爵士走進屋內。“王后累了。送她回房。”騎士扶起瑟曦,一言不發地領她出去了。
勞勃又拿起酒瓶,為自己斟滿。“奈德,你也看到她是如何待我的了。”國王坐下來,撫著酒杯。“這就是我親愛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他怒氣已消,此刻奈德在他眼裡所見只有哀傷和恐懼。“我不該打她的。這實在不是……實在不是國王該有的舉動。”他低頭盯著自己的手,彷彿不太明白那是什麼東西。“我的力氣向來很大……沒人能打贏我,沒有人。可萬一你碰不到他,這場架又該怎麼打?”國王困惑地搖搖頭。“雷加……雷加他贏了,挨千刀的。奈德,我殺了他,我的戰錘狠狠鑿穿他那件黑鎧甲,刺進他那顆黑心,教他當場死在我腳下。後人為這件事稱頌不已。可他還是贏了。如今他擁有萊安娜,而我得到的卻是她。”國王一飲而盡。
“陛下,”奈德·史塔克道,“我有事要跟您談……”
勞勃伸出手指按住太陽穴。“我已經談到反胃了。明天我要去御林打獵,你等我回來再說罷。”
“若是諸神眷顧,等您回來我就不在了。您命令我返回臨冬城,記得嗎?”
勞勃站起來,握著床柱穩住身子。“奈德,諸神很少眷顧世人的。拿去罷,這是你的東西。”他從斗篷內袋裡拿出沉重的手形銀徽章,丟在床上。“管你喜不喜歡,總之你他媽是我的首相。我不准你走。”
奈德拾起銀胸針。看來他別無選擇。他腳傷抽痛,覺得自己無助得像個孩子。“坦格利安家那女孩——”
國王一聲呻吟,“七層地獄啊,你還提她幹嘛?那件事算完了,我不想再談。”
“若你不願聽我忠告,還要我這個首相做什麼?”
“做什麼?”勞勃大笑,“這爛國家總得有人管。奈德,把徽章戴起來。我跟你發誓,你要是敢再丟還給我,我就親自把這爛東西配在詹姆·蘭尼斯特身上。”
凱特琳
天空染成玫瑰和金黃。凱特琳·史塔克雙手擱在窗外雕飾華麗的欄杆上,凝望著逐漸散溢的光輝。黎明爬過田野和森林,世界在她腳下由漆黑轉為靛青,再變成茵綠。幽魂般的水衝出山脊,開始它們騰湧直落巨人之槍的漫長旅程,阿萊莎之淚上白霧激盪。凱特琳隱約可以感覺水花濺到臉上。
阿萊莎·艾林生前眼睜睜地見到丈夫、兄弟和兒女慘遭殺害,卻從未掉過一滴眼淚。於是諸神諭令,死後她將淚流不止,直到流下的淚水澆灌至峽谷平原的黑色沃野,因為她所愛的人們都葬在那裡。阿萊莎已經死了六千年,然而至今沒有一滴河水流到谷底。凱特琳不禁揣測,等自己死後,她的淚水又會變成多大的瀑布。“還有什麼訊息?”她說。
“弒君者正在凱巖城集結軍隊,”身後的房間裡,羅德利克爵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