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一韋心有餘悸地搖頭而嘆:“那人任由曽管家給穆信捉走,想來就是要用他的嘴道出你我三人來,這神不知鬼不覺便能將我們除掉的法子,果然是他的作風。”
袁泰不以為然地端了茶杯來抿,眉頭依然皺著,“可這樣一來,咱們就明擺了是同他鬥了,往後的日子……難過啊。”
“不至於。”錢英冷笑一聲,“他有腦子,我們也有腦子,不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麼,他一人出招,我們卻有三人應招,不怕來什麼駭人的把戲!”
“哎,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復吃了一陣茶,氣氛稍緩和了幾分,三人都是低頭思索,皆各懷心事沒有說話。半晌之後,袁泰忽意識到什麼,抬起頭問其餘兩個。
“……你們說,這殺曽大人的……到底會是誰呢?”
錢英也沒在意,自顧喝著茶,“理他呢,我管他是誰。”
“誒,話不可這麼說。”官一韋擺手一揮,神色倒是嚴肅起來,傾身往前湊了湊,“你們不覺得,事情有蹊蹺之處麼?若不是曽大人突然被害死……我們又怎會扯上這麻煩來?”
“……依你之見?”袁泰撩了袖子也認真看他,“這會是他做的?”
“不不不。”官一韋聽了就否決道,“絕對不會是他的作風。”
“奇怪……那不是他,還會有誰?難不成還有什麼人也同咱們有過節?”錢英莫名地一問,猛然間回憶起什麼來,他“啊”了一聲,雙目圓瞪,直直望著對面。
……
“同咱們有過節的還少了麼?……這些年,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又殺了多少人,倘使這時候問起,又怎可能想得到啊。”官一韋無奈地搖搖頭,正用茶蓋撥開面上的一層茶葉,餘光卻見錢英仍全神貫注地盯著某一處看。
他心生奇怪,卻連茶也顧不得喝,狐疑著喚道:“錢大人?你怎麼了?可是……想到什麼了?”
錢英沒有回應。
“錢大人?錢大人……你倒是說話啊!”
“錢大人……”
初然在屋頂上瞧得有些古怪,正準備低頭看得近一些,驀地就聽見官一韋一聲淒厲慘叫,抖抖著袖子,手足無措。
“錢、錢大人他……錢大人他死了!!”
袁泰茶碗沒握緊,噼裡啪啦摔碎在地,驚愕地從椅子上騰起來。
“你說什麼?!”他幾步走過去,手指往錢英鼻下一探——果真是沒了呼吸!頓然間便急得臉色發白!
“怎會如此?方才不是還好好的麼!”
“這……我如何知道!?”官一韋也是嚇得冷汗直冒,在屋中來回轉悠。
初然挺直背脊,凝眸慌忙去問穆信,“錢大人怎麼死啦?眼下我們幹甚麼?”
她話已道完,卻見穆信壓根兒沒有搭理她,不過自己擰著眉四下裡張望。初然抿了抿唇,以為他是未聽見,又提了幾分音調要開口,哪知話還沒說,他就一個轉身,忽然點腳一跳,使著輕功躍向北面。
“喂!——你!”想要看屋裡什麼情況也不是,追上去也不是,初然原地一急,索性還是翻身跑去。
“穆……穆大人,你等等我!”
三更半夜,城中寂寂無聲,此時即便是江湖高手,飛簷走壁還是會落下些許聲音的。聞得“嗖嗖”兩三窸窸窣窣動響,月下閃過幾個黑影。
今夜的月色並不好,只勉強能看清道路,穆信緊緊跟著前面一人,腳步絲毫未敢放鬆。那人亦是穿著夜行衣衫,甚至還蒙了面,以至於他根本瞧不得此人是何種模樣,但憑身形可以粗略打量出,這是一名男子,年紀不大,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五歲,身長八尺,偏瘦,武功套路尚且不明。
看黑衣人的輕功似乎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