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沒事?他們可都是往臉上揍的,保不準會破相呢。”
初然本是故意嚇唬他,不想還真將他嚇得別開了臉,兩頰還被嚇得發紅,她心裡暗道奇怪。
“沒、沒事……不過皮外傷罷了,擦點藥便好得了。”曾澍遠說完,不自覺地拿袖子遮了遮,初然卻一把拉開他,認真地看了一遍。
“不見得吧,你瞧你這左臉上都淤青了,右臉還破了皮……”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穆信扯了回來。
“她此言不錯,依我看公子還是尋個大夫看看為好。”
眼見穆信氣質非凡,方才又聽人說他是王府侍衛,曾澍遠恭恭敬敬行了禮,道:“不勞大人費心了,在下自己便是大夫。”
想起他之前所言,初然不由催促:“你既得了藥,趕緊回家給你娘熬藥去吧。”
“好……”曾澍遠這會子仔細瞧了瞧初然,她年紀約莫十六七歲,長相雖算不得貌美,但生出幾分靈氣,顧盼神飛,嬌俏可愛,不免微微低下頭,“多謝……多謝姑娘相救。”
“別謝了,還不回去,不怕你娘等著著急麼?”
“是、是。”曾澍遠一面說著一面就要從地上起來,但怎想剛才捱了那幾人一腳,腿上腰上疼痛不已,跪在地上時不覺得這下站起身方感到刺痛。
“嘶——”
看他站的東倒西歪,初然沒法,只好身上去扶。
“罷了罷了,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這……”曾澍遠原想掙開她,又苦於使不上勁來,“在下自己能回去的,姑娘不必……”
尾音還沒落下,初然就聽到他倒吸了口涼氣,心中無奈,也不知這個孱弱書生怎麼那麼倔。
“你還是省省吧,我看你娘沒死你倒先死了。”
她向來說話口沒遮攔,穆信已見怪不怪了,側目掃了那曾澍遠,卻瞧他一臉神往的模樣看著初然,忽覺得眼睛有些刺痛,他捏了捏眼角移開視線,對自己身後的幾名王府護衛道:
“你們先行回去,我晚些時候再回王府。”
“是。”
曾澍遠受寵若驚:“穆大人……你們……”
穆信只淡淡將初然的手撤回來,自己伸手扶上他:“還不走麼?”
“……”覺察到他有幾分不耐,曾澍遠不好再多說什麼,“走、走……”
*
且說這個書生,原是涼州人士,世代行醫,到他這一代又想走仕途。
正逢今年秋闈,他帶了盤纏上京趕考,怎料名落孫山,卻又不甘心,便在汴梁住下準備三年後再考。
但此時家中已無男丁,唯有一老母體弱多病,平日裡會寫幾首酸詩,也就給人家抄寫些東西補貼家用,大部分開支都靠母親賣繡品維持。生活可算艱辛得很。
初然幾人從馬行街一路走到了寺后街街尾在一個極其偏僻的拐角處尋得一個房舍,牆上斑駁,常青藤爬得滿滿當當的,大門也是陳舊不堪,像風一吹隨時就要倒似得。
推門進去,院內雖是整潔,但實在簡陋的可以,屋中連多餘的椅子都沒有,穆信只能暫且站著。
曾澍遠在藥箱中取了藥膏,齜牙咧嘴地坐下,費力給臉上上藥。初然往他家裡打量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麼可看的,故而收回視線,見他在那兒左搖右晃地抹得滿臉是藥,穆信卻也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於是終究看不下去。
“我來吧,再擦下去你這臉就更不能看了。”
“這……如何使得。”曾澍遠正要推辭,初然已奪了藥,三下五除二給他手臂塗好。
“這不就得了。”
曾澍遠感激不已,剛想給她行禮,不料扯到腰間的傷口,他又是一陣驚呼。初然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