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殺錯了人又如何,全天下都背起他又如何,這個時候她更應該站在他身邊才對。
想到這裡,初然把頭埋在膝蓋上,蹭了蹭眼淚,繼而目光堅定。
是啊。
那時候穆信沒有拋棄她,這個時候她也不能拋下他。
要是連她都不相信他了,這個世間還會有誰是真心待他的?
怎樣都好,怎樣都行,一切定會有轉機的。
現在就放棄,那就不是她了……
思及如此,心上仿若一塊大石墜地,長久以來積鬱地情緒緩緩散去,初然大鬆了口氣,靠在牆上望著窗外唇邊含笑。
隔了一間牢房,狂風水寨的兩個弟子似乎已有中毒跡象,趴在那門邊扯著嗓子就喊:
“臭丫頭,你給你爺爺使的什麼毒,快拿解藥來!”
“你若是害死了我,狂風水寨不會放過你的!”
巡夜的獄卒扭頭就踹了他一腳:“吵什麼吵,再吵老子把你舌頭給割掉!”
……
沒想到到了牢里耳邊還是沒法清淨,初然側過身,閉目淺眠。
*
這回足足蹲了兩天的大牢,可連堂都沒過,就被放出來了。
儘管如此,賠償那店家的桌椅錢倒是給了不少,加上被牢頭索要的“慣例”,一來二去,上回偷來的錢已花了大半。
站在洛陽府門口,沐浴於陽光下,雖是溫暖,可渾身都帶了一股牢獄中的溼氣。兩日來睡在那般潮溼的地方,幾乎徹夜難眠,時不時還有老鼠來啃鞋子,監牢這種地方,她是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頭頂的樹枝末梢,一點青綠吐露出來,水珠晶瑩剔透。
初然靜靜看了一會兒,忽覺得身心疲倦,拉了拉肩上的包袱,正轉身要走,不想剛抬眼,從那對面的古玩鋪子裡卻出來一個人。
那人也恰恰抬起頭來,雙方對視了半刻後,聽得她道:
“……阿初?”
不知為何,心裡湧上一股酸楚,初然強抿了抿唇,猛地一下撲了上去,淚如泉湧。
“師姐!!!”
陶木晴被她抱了個死緊,卻感覺到她雙肩強烈的抽搐著,冰涼溼意透過層層衣衫傳入體內。僅僅一個月未見,她已瘦的跟個皮包骨一般,一張小臉越發的蠟黃,也不知道這一個月都經歷了些什麼事情。
陶木晴張了張口,安慰的話卻一句也道不出口,她只好伸出手替她撫著背:“好了好了,沒事了……”
初然用力地點著頭,口中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聲音反而越來越大,似是要將這一個月來的所有都傾洩出來。
守在衙門前的幾個差役都聽得心裡一顫,皆面面相覷,臉上莫名。
宿家在各大城鎮裡幾乎都有生意,故而洛陽有宅邸也不奇怪,陶木晴原是打算去江陵養胎,可走到洛陽時又怕再奔波勞累索性便在這裡住下。
宿府上依舊是寬敞舒適,底下家僕忙裡忙外,偏廳之內,小丫頭往桌上又添了一道菜,初然捧著晚飯頂著一雙哭得通紅的眼,可嘴裡一點也沒停。
陶木晴看著她這幅模樣不禁心疼。
“慢慢吃,小心別噎著……”
初然含著一口飯菜,腫著眼睛望著她點頭。
“哎……”陶木晴越發覺得心情抑鬱,幽幽嘆了口氣,“好端端的,怎麼去蹲了兩日的牢呢,你看你都瘦成這樣了……”
初然倒是無所謂地向她笑了笑:“我沒事的。”
“還說沒事呢……一個人大老遠的從汴梁尋人尋到這裡,想必吃了不少的苦頭。我真是瞎了眼,當初就不該把你交給那個穆信,眼下也不至於鬧成這樣。”她說罷,滿是內疚地低頭喝茶。
“師姐。”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