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簡單答道:“他在小腿處綁有負重,故而平時走路腳步很沉,你聽不出來也不稀奇。”
儘管自這語言裡含有幾分諷意,但難得初然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子只顧看著樂時,雙手托腮,滿眼都是糾結的神色。
他垂頭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信,“我自詡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單單憑你們方才所說的兩點,到不足以懷疑我至此。”
“這是自然。”穆信伸手將放於懷中的兩張薄紙取出,攤開擺在他面前,“你不必著急,這個案子,須得細細解釋。”
“首先要從王府裡,你錯殺曽查良說起。如果不是鳳姑娘把她一個月前在汴河邊的所見告訴我,我想我是不會聯想到兇手是殺錯了人,因為這個殺人計劃的確十分完美,從佈局和行動幾乎找不出破綻,甚至很精妙,你知道即使被我們找出毒藥和解藥,被我們發現了你的殺人手法,也依然查不到你身上去。
王府的宴席,來赴宴者何其之多,想要一一排查需消耗大量時間,再者,你又是溫王府的常客,世子的至交好友,沒有人會隨隨便便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你身上去。”
興許是提到溫子楚,樂時眸中的色彩慢慢黯淡下去,他艱難地抬了眼皮往不遠處看,唇邊苦笑著彎起嘴角,不置一詞。
穆信頓了頓,看他沒有什麼話要說,自己又繼續道:“正是由於我們一開始不知道兇手的目的,故而一直走在彎道上,我們不知道兇手是殺錯了人,所以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從曽大人周邊的人開始盤查起。這就更給了你充裕的時間來準備第二次殺錢英的計劃。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你一定也曾納悶過。你調查了錢英的喜好,知道他是喜愛喝梅花酒的,因此才有了後面酒宴上利用蜀中辣味菜和梅花酒兩樣東西來誘殺他,可是……你居然失敗了。起初你或許覺得這只是失手,萬事都有意外,當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在後來,聽了鳳姑娘和世子在潘樓中見到的事,你才恍悟過來……”
這會子初然卻是有些莫名地撓撓頭,“我們說的什麼事情?”
穆信微微顰眉,側目看她,“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原本就存在兩個錢大人。”
“兩個錢大人?!……你越說我越糊塗了。”她搖了搖頭,“難道還有一個是易了容的?”
“不。”穆信停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們二人應該是雙生兄弟。”
“十年前的洛陽貪汙案裡,因說錢英當時遠在北方,有證人可證明他沒有作案時間,實則是由於他們兄弟二人一人在南方走私偷運走銀庫裡的錢財,另一人則故意遠去北方以謀得諸多人替他作證。我想兩個錢英的這回事,連官一韋,袁泰二人都不知曉。
這就是為什麼潘樓裡的小二總抱怨說錢大人的脾氣很古怪,在花釀酒和竹葉青上的喜好變來變去,導致兇手下手時出了偏差。
因為兩個錢英,一人喜愛飲梅花酒,一人卻喜愛竹葉青。正是這個細節,當時也被某人聽了去,他心思縝密,不用細細揣測就明白其中端倪。”
初然沉吟了一陣,雙眼一亮,“哦”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那一日我在小樹林裡看見的被殺的那個人還真是錢大人,只是他的弟弟……或是兄長?
原本兇手以為成功殺了他,但後來發現又出來了一個錢大人,他狐疑之餘只能再設計把這個錢大人也給殺了,以除後患。”
穆信輕點了一下頭,“可以這麼說。”
耳邊聽得他冷笑了一聲,樂時翻了一頁那本賬冊,目光卻沒落在上面的字上,只搖頭嗟嘆道:“倘使不是因為這個,自然也不會棘手那麼多。當初在小林子裡,錢英就已經死了,我做得如此隱秘,量來沒有人發現,怎料到能有那樣的巧合。”
穆信邁了幾步,走到窗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