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務沮喪地帶著哭腔說道:“姐姐,怎麼辦,回家又要捱打了。”
喜多彷彿沒聽見小務說話,楞楞地盯著前方草叢裡的一閃一閃的微弱的光。
喜多邁步走了過去,拔開草叢,看到淤泥裡嵌著一顆晶瑩的珠子,閃著隱隱的白光。喜多俯下身,輕輕用手摳了出來,託在掌心中看著。
珠子照在滿是血痕的擦傷的手掌上,一瞬間有點微微的紅。
小務停止了哭泣,在身後問道:“姐姐,你在看什麼?”
喜多轉過頭來,笑著說道:“小務,你看我撿到什麼了?”
喜多正想抬起手給小務看,一道白光閃過,瞬間不見了。喜多看著突然空空的手掌,楞住了。
小務走過來,看著喜多空空的手心,抬頭一臉的迷惘。
喜多也楞住了。半晌回過神來,拉著小務,慢慢地爬到山坡上。
天色漸暗,村子裡的燈次第星星點點地亮了起來,一戶破敗的房簷裡,隱約漏出點點微黃的光。一個略微有些老相的男人,坐在一張掉了漆的桌子前,頹廢地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
門吱呀被開啟,溜進來兩個小小身影。
男人立刻皺眉掃視了過來,兩張小臉,頃刻間被嚇的怯生生。
男人不耐煩地開口:“喜多!又帶著小務上哪去瘋了,天黑了才知道回來,飯也不做!”
喜多悄悄地把手藏在背後,大氣也不敢出地囁嚅著:“我們去看看鐵道邊了,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撿。”
男孩子小務見姐姐害怕,壯著膽對男人說:“爹,我們給你撿了這個。”
小小黑手遞上前來,男人瞥了一眼,小務手裡抓著一盒溼透的煙,男人伸手抓過來,裡面的幾支黑色的煙桿難得地完整,但也是全都溼透了。男人低聲咒罵了一句。丟在桌子上,捏起酒杯猛地仰頭幹了。
喜多鬆了口氣,小聲說著:“我去做飯。”
小務立刻尾隨姐姐溜去隔間。一個黑漆漆的小廚房,趁著隔壁照進來的昏暗光線,喜多迅速地中蹲下來在灶膛裡生著了火,麻利地從米缸中舀了一瓢米倒在盆裡洗了幾下,倒在鍋裡。小務坐在灶坑前,向灶膛裡塞著柴草。喜多洗了幾片菜葉,拿刀熟練地剁碎了,均勻地灑在鍋裡的米上。悶上大木蓋子。
想了想又從一個架子上摸出兩條黃瓜,用刀背拍碎了,倒在盆裡,灑了幾勺鹽,拌了兩下。
姐弟二人各自忙乎著,紅紅的灶火映的小廚房暖堂堂。小務在灶膛前發呆起來。
喜多瞥了弟弟一眼,細聲細氣地問著:“小務,想什麼呢,膝蓋還疼嗎?”
小務楞楞地盯著灶臺上漸漸升起的霧氣,開口道:“阿多,媽媽回不來了,對吧?”
喜多一楞,慢慢放下手裡的水瓢,蹲下身來,看著小務,小務轉過頭來,大眼睛清澈地望著喜多:“阿多,我聽四嬸說,媽媽跟人跑了,再也不回來了。”
喜多看著弟弟的眼仁裡,漸漸湧起的霧氣,心頭一酸,拉起弟弟的小手,用力握了握:“小務不要聽人瞎說,媽媽會回來了,媽媽親口告訴我的,她一定會回來接我們的!”
小務看著姐姐,點點頭:“我也不信四嬸的話,媽媽會回來的,我昨晚都夢到她了!”
喜多微笑起來,秀氣的小臉龐上旋出兩個小酒窩,她站起身來,笑嘻嘻地說:“你是夢到媽媽給你換尿布吧!”
小務羞紅了臉,抓起一把草扔到喜多身上:“壞喜多!”
喜多用手指在臉上划著,笑嘻嘻道:“還會害羞呢,媽媽走的時候,你就是個屎尿娃娃嘛。”
二人嬉笑著。
屋外的男人聽著廚房裡漸大起來的熱鬧聲音,不由地怔了。慢慢放下手裡的杯子,楞楞地盯著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