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衣見他二人要商量事情,忙扯著多米躲出去,在帳子外面守衛。
沈慄低聲道:“對方勢力不小,憑咱們這一萬多‘外來戶’是頂不住了。太子殿下已經鬆口,以後雙方就要各憑本事了。”
方鶴遲疑道:“太子如今勢力單薄,會不會為了籠絡他們而……”
這些官員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太子若真的與他們妥協,說不定能增加東宮的籌碼。
沈慄搖頭道:“這天下是姓邵的,太子殿下看似淳厚,實際性格頗有些激烈,不可能容許這些蠹蟲存在的。”
方鶴鬆了口氣:“太子殿下襬的清就好。”
沈慄打趣道:“先生這些年常以老無賴自居,擔心這個做什麼?怕這天下真出了昏君?這可是那些‘正經’讀書人才關心的事,和您這個無賴自有什麼關係?”
方鶴啞然,惱羞成怒道:“老夫只是擔心你跟錯了主家!既然是侯爺託付老夫看好了你,老夫自然要盡心竭力,這可是有關禮賢侯府前程的事。再說——”
方鶴長嘆道:“碰上了昏君,無賴的日子又能好過到哪去?”
沈慄默然,半晌才低聲問:“先生是覺得太子……”
方鶴鞍前馬後跟著沈淳很多年,他的看法是能影響到沈淳的。
“只是覺得太子有些柔軟。想當年今上為皇子時,也素有寬厚之名,但大臣們可不敢如此放肆。”方鶴道。
太子的連日來毫無建樹,已經影響了方鶴對他的印象。禮賢侯府如今靠向東宮,要是太子自己立不住,不若早作打算為好。
沈慄慢慢道:“想當年太宗是開國皇帝,那麼今上就是開國的皇子。陛下當年再寬厚,也是領兵殺人的,威勢自然不同。如今太子殿下卻是第一次出了景陽,自然和陛下當年沒法比。”
緩了緩,沈慄接著道:“陛下既然早早就把咱們家趕上太子殿下的船,再想撒手,談何容易?”
方鶴嘆道:“可眼看著三皇子都到了建府的年紀,只怕皇子們……”
皇子們一旦開始掐架,底下人的日子就為難了。方鶴是要勸說沈淳父子想辦法獨善其身。
沈慄笑道:“玳國公府和禮賢侯府一直是陛下手中武力的依仗,就憑這個,皇權之爭咱們府是決計躲不過去的。陛下只有三子,總要拔出一個繼位,先生覺得太子不好,那二皇子與三皇子呢?”
方鶴啞然。
二皇子眼看著長成了歪脖樹,三皇子——看他外家!
沈慄道:“跟隨太子,好歹是陛下的旨意。”難道還要駁了皇帝的意思再找下家?
“罷了,也不過是老夫偶爾囈語。”方鶴氣餒道。
沈慄忙道:“這是先生為了侯府著想,只是如今咱們家已經沒有退路了。”
方鶴搖手不語。
沈慄轉言道:“看先生這些天總去與大業和尚下棋,看來這和尚的棋力不差。”
提起下棋,方鶴果然不再落寞,笑道:“何止不差,大業和尚能被稱為大師,自然不只是因為他做了和尚。此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往來賓客向無凡人。在景陽時想要與他一見可不容易,若非此次要他來三晉做水陸道場,老夫可找不到這好棋友。”
方鶴愛好不多,唯好棋,而且技藝不凡,能叫他說上一句好,大業的水平想來不低。
“哦,”沈慄笑道:“這麼說大業和尚還真有兩把刷子?”
方鶴撇嘴道:“你們還真當他是那些裝神弄鬼的小把戲?防他像防賊似的。”
沈慄眨眨眼,道:“這和尚親口說太子與他佛家有緣。”
方鶴愕然。
沈慄笑道:“這和尚是想渡太子殿下出家嗎?您是沒看到當時我那便宜舅父的臉色。幸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