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排的最後一道防線。
門外的射箭手,未曾猶豫,繼續射箭。
錢公公冷哼一聲,雙手微動,兩支飛刀一起飛出,一支飛刀擊落飛來的箭只,另一支飛刀透過門隙飛出去。
離得遠,沒能聽清是否有人中了飛刀。只是,這一柄飛刀過後,再無箭只飛進來。
偶爾有衝過神衛軍和太孫親兵防線的死士,壓根沒機會衝進屋中,便死在了內侍們的手中。根本無需錢公公出手。
錢公公凝神聽了片刻,忽地說道:“齊王領兵衝進來了。”
太孫目中閃過冰冷的寒意。
阿淳還在啼哭,顧莞寧怎麼哄都無濟於事,只好將他的小拳頭塞進他的口中。口中有了東西,阿淳立刻不哭了,砸吧起自己的小拳頭來。
顧莞寧這才鬆了口氣,此時,錢公公的話也正好傳入耳中。
齊王來了。
……
天色依舊一片黑暗。
廊簷下掛著的八角宮燈,被凜冽的寒風吹拂搖擺,發出颯颯的聲響。不知是誰射箭,將宮燈射滅了一盞。光線陡然暗了許多。
再接下來,宮燈一盞接著一盞被射滅,最後只餘三兩盞在風中搖晃,明暗不定,光線暗淡。
滿地死屍,猩紅刺鼻的鮮血幾乎滲進了延福宮結實的青磚下。
手持兵器的人,依舊在激戰纏鬥不休。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一團混戰中,卻無人主動向齊王發起攻擊。
雖然齊王才是這一場宮變激戰的主謀,可他到底還是大秦朝的藩王,是當今太孫嫡親的皇叔。
出於對皇室皇權的敬畏也好,出於對齊王莫名的畏怯也罷。不論是丁驍,還是穆韜,都下意識地忽略了齊王的存在。
一眾侍衛,也無人對齊王出手。
直到齊王堂而皇之地領兵逼進寢宮,穆韜才霍然驚醒,忙領人追上前。然而,此時已經遲了。
齊王身後的侍衛如虎狼一般纏住了他。
穆韜情急之下,只得出聲示警:“齊王闖進來了!”
……
齊王聽到身後的驚喊聲,目中冷芒連閃,腳步毫不遲疑。
他此時的心情並不美妙。
為了這一天,他暗中籌謀多年。
身為藩王,一言一行都有人矚目。他無領兵之權,明面上只有一千親兵。為了豢養死士,他殫精竭慮,暗中耗費金銀無數。
今夜,這些死士幾乎全部死傷。他多年的心血,也被消耗一空。
這些年,他暗中結交朝中官員,拉攏蕭懷遠,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外人只知齊王藩地富庶,卻不知,他將齊王府的大半家業都花在了這些地方。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在元佑帝的眼中,也不及太孫。
太孫擁有正統的儲君身份,是大秦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這個巨大的優勢,任憑他費盡心思,也無法比擬。
胸膛中奔湧不息的憤怒不甘,和對皇位的強烈渴望,混合成了奇異而又激烈的情緒,在他的心中湧動不休。
他以為自己出其不意。
卻未想到太孫早有防備。
他以為自己能殺進延福宮,親自將太孫斬於劍下,一抒胸膛中的鬱氣悶氣怒氣。
然而,眼前的事實卻無比殘酷。
太孫分明早已備下天羅地網,等著他自投羅網。
今夜到底是太孫伏屍劍下,還是他血濺當場?
齊王面色冷厲,目中露出兇狠的光芒,大步進了延福宮,手中握著寶劍。寶劍泛著冰冷的寒光,令人心悸。
不過,他還未見到太孫的面,數十個內侍便已蜂擁而至。這些內侍俱都身手高強,太孫身邊的親兵根本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