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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裡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穆韜扶著“蕭詡”在室內走動發出的細微聲響。
半晌,徐滄才上前,低聲道:“娘娘,今日的活動量已夠了,該讓皇上安寢了。”
顧莞寧略一點頭。
“安神”的湯藥早已備好。
小貴子伺候湯藥時,意外地發現“蕭詡”未像之前那樣滿面怒容動輒怒罵,那張熟悉之極的俊臉毫無表情,令人窺不出心思為何。
小貴子下意識地看了同樣面無表情的顧莞寧一眼,心裡暗暗嘆口氣。
算了,他還是聽令行事吧!
他們沒有對付“蕭詡”的能耐,聽顧莞寧的總沒錯。
……
沒了含怒的譏削眼神,沒了輕蔑不屑的冷笑。陷入熟睡的“蕭詡”,面容平靜下來,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顧莞寧坐到床榻邊,頭也不回地吩咐:“你們都退下。”
琳琅等人不必說,小貴子穆韜和徐滄,如今也沒了自己的主張,全部聽令而行。
眾人很快退了出去。
寢室裡只剩躺在床榻上的“蕭詡”,還有坐在床榻邊的顧莞寧。
四下無人,顧莞寧不必再偽裝隱藏,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疲憊。
“蕭詡,你在哪兒?”
她低聲呢喃,輕輕伸出手,在熟悉的眉眼處撫過。當指尖觸控到溫熱的面板時,又迅疾收回,目中依稀閃過一絲水光。
只有在此刻,她才會縱容自己軟弱片刻,放縱自己想念蕭詡。
“蕭詡,我知道你一定還在。”
她低聲道:“前世你隨在我身邊數十年,現在,你或許也是一樣,圍繞在我身邊,只是我不曾察覺到罷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悄無聲息地離開。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救你回來!”
空氣中,似響起無聲的嘆息。
不知何處吹來一陣微風,輕輕拂過顧莞寧的髮梢。
……
椒房殿裡的所有宮人,都不得靠近寢室。唯有琳琅等六個人,可以出入寢室。對外宣稱天子病重需要靜養。
玲瓏和琳琅此時便守在門外。
隔著厚實的門板,兩人聽不到室內的動靜,卻能想見是何等場景。
玲瓏微紅著眼眶,聲音壓得極低:“娘娘之前說那些話,心裡一定很難過。”
琳琅的眼睛也悄然發紅,聲音中有了哽咽之意:“娘娘這幾日佯裝鎮定,心裡不知何等難受呢!”
是啊!
顧莞寧再堅強,也是個有肉有血有感情的女子。對仇人動手當然不會猶豫,可現在,顧莞寧的“敵人”,卻是“蕭詡”。
對著自己深愛的男子臉孔下手,是何等滋味?
琳琅和玲瓏稍微代入自身想一回,便覺心如刀割。
琳琅吸吸鼻子,打起精神道:“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娘娘這一番話,至少震住了他,令他不敢再胡亂折騰。”
“待會兒娘娘出來,你可什麼都別多嘴。免得惹得娘娘傷心。”
玲瓏點點頭,用袖子擦了眼淚。
過了片刻,門開了。
顧莞寧面容已恢復冷靜鎮定,緩步走了出來。除了眼角微微泛紅外,看不出半點傷心軟弱的痕跡。
“小貴子,穆韜,你們兩個去寢室裡守著。若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向本宮回稟。”
小貴子穆韜齊聲領命,進了寢室。
……
一轉眼,“蕭詡”病倒已有七八日了。
閔太后依舊每日都來,不過,自聽了徐滄“語重心長”的勸慰後,來了之後也未再堅持探望蕭詡。只是詢問幾句。
“莞寧,阿詡現在可曾醒來?”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