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正妻的兄弟才是舅爺。
侍妾的兄弟,哪裡談得上什麼小舅子?
第六百九十七章 衝突(二)
太孫對太子陰沉難看的神色視而不見,繼續冷冷說道:“母妃是父王正妻,是大秦太子妃,身份尊貴,絕不是一個侍妾能比。父王今日為了一個沈青嵐,對母妃橫加指責,就不怕母妃寒心嗎?”
太子還沒說話,太子妃便已委屈地落了淚。
她確實寒心。
甚至比當年被於側妃壓了一頭還要憤怒傷心。
於側妃到底是正經的官家千金,為太子生育兒女有功,又有孫賢妃撐腰。這個沈青嵐算什麼東西?
太子這是根本沒將她這個正妻放在眼底。
“於側妃鄭舞姬的前車之鑑,莫非父王已經忘了?今日這般縱容一個出身卑賤不堪一提的侍妾,莫非是想重蹈覆轍,讓人恥笑?”
往日恭敬謙和孝順的長子,今日看著他的目光格外冰冷,話語也異常犀利。
太子從未見過兒子這般厲聲疾色,一時間,既心虛又格外憤怒:“蕭詡!你竟敢這般對自己的父親說話!孤有你這樣一個忤逆不孝的兒子,才是真正令人恥笑。”
太孫俊臉毫無笑意,漠然地扯了扯嘴角:“父王對我這般不滿,大可立刻進宮,將此事原委稟明皇祖父,讓皇祖父廢了我這個皇太孫,改立父王更中意的兒子為太孫。”
太子:“……”
太子被噎得火冒三丈,那句“孤立刻就去”差點衝口而出。
幸好及時嚥下了。
次子蕭啟早已成了廢人,蕭麒蕭麟出身太過低微,年齡又太小,都不堪大用。
長子蕭詡,做了多年太孫,一直極得元帝偏愛。如今為了顧莞寧一事,元帝心中有些微詞,卻也捨不得遷怒到太孫身上。
說句不客氣的,在元帝心中,太孫比他這個太子的分量還要重得多。他有什麼底氣說要廢立太孫?
太子面色難看,沒再說話。
太孫沒再看太子,轉身勸慰起了哭泣抹淚的太子妃:“母妃受了委屈,心中難過,哭上一會兒也就罷了。以後遇到什麼事,只管告訴我。我這個做兒子的,一定為母妃撐腰。誰也別想欺負母妃。”
太子妃聽得舒暢順心,太子心裡就更憋悶了。
這個長子,每日都要進宮伴駕。打不得罵不得罰不得……還能怎麼樣?只能忍了唄!
太子扔下一句:“孤先進宮。”
便憤而離去。
……
太子妃擦了眼淚,有些憂心地說道:“阿詡,你今日這般頂撞你父王,他雖然沒發作你,心裡少不得耿耿於懷。”
太子這個人,在元帝面前膽小如鼠,不敢隨意動彈。其實度量不大,頗為記仇。
顧莞寧屢次開罪過他,他記恨在心。此次逮著機會,毫不猶豫地落井下石,一力主張將顧莞寧送去靜雲庵。
若是太子這般記恨長子,以後……元帝總有歸天之日,到那個時候,太孫要怎麼辦?
太孫看著緊張慌亂的太子妃,緩緩說道:“母妃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太子妃對兒子素來信服,見太孫胸有成竹,一顆惶惶難安的心,也平靜了下來:“總之,你凡事多加小心。”
生在天家,先是君臣,後是父子。血緣親情,總是排在權利之後。
太孫略一點頭,又說道:“阿言昨天晚上撞牆自盡,被我及時救下,接到了梧桐居。以後,他就在梧桐居里住著養傷。”
太子妃對昨晚的事也有所耳聞,嘆口氣道:“這個沈謹言,倒也有幾分骨氣。罷了,我也不至於連個孩子都容不下。等他養好了傷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