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素來沒什麼表情話語也不多的徐滄,此時露出溫和的笑意:“謹言,你是個好孩子。值得所有人對你好。”
沈謹言心裡一暖,鼻子泛酸,眼淚奪眶而出,哽咽著喊了一聲“師父”。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輩子都躲在屋子裡不見人。
他要鼓起勇氣,站在人前,讓所有恥笑他的人看著,他沈謹言和生父生母不同。他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更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姐姐百般護著他是值得的。
這份隱秘的心思,他沒有說出口。可是,顧莞寧一定懂。所以,她什麼也沒說,便應了他的懇求。
他的師父徐滄,也懂他的卑微委屈,用自己的方式來支援他。
他忽然覺得,這些年來的痛苦心酸,已經被最親近的人用疼愛撫平。
沈謹言無聲地哭了許久。
徐滄從不擅安慰人,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要做事,就得打起精神來。以後有的是你辛苦忙碌的時候,你可別哭鼻子才是。”
沈謹言吸了吸鼻子,用力點了點頭。
……
這份計劃書,很快送到顧莞寧面前。
以顧莞寧的眼光看來,計劃書裡有不少稚嫩之處。
她本想指出來讓沈謹言修改,一抬頭看到沈謹言滿含期盼的目光,頓時又改了主意,笑著誇讚道:“計劃書寫的不錯。就照你的心意動手實施吧!”
沈謹言的眼睛幾乎快放出光來:“姐姐,你真覺得可以嗎?不是在哄我?”
顧莞寧面不改色地撒謊:“當然不是哄你。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被哄得喜滋滋的沈謹言,歡喜地應了一聲。
顧莞寧笑著吩咐道:“我將季同先借給你用上一段時日。有什麼差事,你只管吩咐他。先四處轉轉,挑一處合適的地方蓋善堂。銀子先給你二十萬兩,不夠再和我說。”
沈謹言忙笑道:“哪裡要這麼多。十萬兩足矣!”
顧莞寧卻道:“要蓋善堂,便蓋一座大的。能容病患住下的房舍再多一倍,各式藥材也多買些。有些名貴少見的藥材,不易買到,直接到太醫院的倉庫裡去取。”
沈謹言:“……”
沈謹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姐姐這般寵著我,就不怕我恃寵生驕嗎?”
顧莞寧挑眉一笑:“我倒是願意你嬌慣一些。”
沈謹言太過懂事,實在讓人心疼。
姐弟兩個相貌不算相似。因為兩人都肖似自己的父親,承襲自沈氏的不多。唯一相似之處,是兩道彎彎的秀眉。
顧莞寧性情剛硬,氣勢凌人,目光銳利,鮮少有人敢和她對視。也因此,除了親近之人,無人留意她的眉毛有多秀麗好看。此時盈著笑意,溫柔得令人心醉。
沈謹言心中滿是暖意,張口道:“姐姐,我一定做出一番事情來給你看。”
顧莞寧含笑點頭。
……
沈謹言滿心欣喜地出了椒房殿。
還沒走出幾步,便被等在一旁的小貴子攔下了。
小貴子笑著行了禮:“沈公子,皇上命奴才在此等候。請沈公子隨奴才去福寧殿。”
沈謹言在太子府裡住了幾年,對小貴子也頗為熟悉,聞言低聲問道:“皇上怎麼忽然要見我?”
身為一朝天子,蕭詡確實做到了他對先帝的承諾。自登基後,勤勉政事,當天的奏摺從不拖延到第二日。朝堂大事,也極少拖沓。這樣一來,蕭詡自然十分忙碌。白日能抽空回椒房殿陪顧莞寧用午膳,已經少見。
沈謹言也十分乖巧,幾乎從不主動求見新帝。
今兒個姐夫怎麼忽然想起召見他來了?
小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