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更不敢對新帝有什麼不瞞。否則,新帝便可以用“愛卿年事已高為朝堂操勞朕實在於心不忍”為理由,讓老臣告老回家去。
這一招實在高明!
人老成精的當朝首輔傅閣老,早已窺破新帝的用意。卻不能不按著新帝的心意演了這一出好戲。心中委實有些憋悶。
偏偏這種話,對著外人不能隨意出口。哪怕是對著一眾幕僚,也不能隨意妄議新帝。所以,滿心憋悶的傅閣老便將長孫叫到書房詢問。
傅卓一臉無辜:“祖父此話從而何來?這是皇上對老臣們的體恤優容之心,為何祖父看似不太高興?”
裝模作樣!
傅閣老神色不善地瞪了傅卓一眼:“在別人面前打打馬虎眼就算了,在我面前不準油嘴滑舌!”
傅卓也收斂了玩笑之心,應道:“祖父現在是以何身份問我?若已閣老身份詢問,請恕下官不敢背後妄言天子。若以祖父身份相詢,我只能告訴祖父,我身為中書令,不能隨意透露聖心。”
傅閣老:“……”
傅閣老被不軟不硬地噎了一回,有些哭笑不得,立刻擺出祖父的架勢來:“罷了,朝堂之外,不談朝堂之事。我是你祖父,關心詢問你在天子身邊的情形,這應該沒問題吧!”
薑還是老的辣。
傅閣老擺出慈祥的祖父面孔來,傅卓只得無奈地笑道:“多謝祖父關心。我自少時起就是皇上伴讀,對皇上的性情脾氣十分熟悉。如今在皇上身邊當差,也頗為順遂。”
頓了頓又低聲道:“祖父當日宣讀先帝遺旨,此事雖怪不得祖父,皇上心中卻有芥蒂,心意難平。李公公錢公公已被打發出宮去守皇陵。祖父身為首輔,應該盡全力輔佐皇上。這其中的道理,無需孫兒多說,祖父也該明白。”
傅閣老啞然。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當然明白。
可再明白,心態上一時也難以扭轉過來。會用先帝執政時的情形來衡量新帝,會不自覺地以輔政閣老的身份壓一壓新帝的勢頭……甚至,偶爾會因為新帝的寬厚,生出大權獨攬的念頭。
新帝這一道恩旨,既是委婉的提醒,也是含蓄的警告。
天子再年輕,也是九五之尊。
天子之威,不容任何人忽視。
良久,傅閣老才道:“這些話,是皇上借你之口告訴我的吧!”
傅卓既未承認也未否認,只道:“祖父一生忠君為國,費心操勞,如今又是首輔,皇上對祖父素來敬重有加。祖父也該感念皇上仁厚行事有度才是。”
行事有度?
傅閣老沉默片刻,才嘆道:“當日先帝命我接下聖旨,待新帝登基時宣讀。我當時便覺得此事不妥。奈何先帝旨意,我不得不從。便一直瞞了下來……四妃進宮一事,皇上心中不滿,卻無可奈何。想來是遷怒於我了。”
傅卓意味深長地看了過來:“皇上心中不喜,也是難免。祖父已是一朝閣老,位極人臣,傅家也一躍成為文官之首。堂妹進宮為妃,對傅家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祖父莫非還想不明白?”
祖父曾動過的那些心思,皇上又豈能看不出來?
傅閣老眉頭微動,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長身玉立沉穩睿智的長孫:“先帝遺旨,連皇上也違抗不得。我身為輔臣,如何能抗旨不遵。現在人都進宮了,再說這些,為時已晚。”
傅卓卻道:“有些話,我不便多說。等祖父自己想明白了,一切難題自然迎刃而解。”
……
椒房殿。
孩子們都回了自己的屋子安睡,年輕的帝后,終於有時間獨處。兩人靜靜地相擁在一起,低聲絮語。
“朝中忽然空出這麼多位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