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帕子擦拭乾乾的眼角。
周梁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冷笑。
這對夫妻,在人前慣會做戲。吞了他們姐弟的家產,在外面擺出照顧侄兒侄女的仁厚嘴臉。
年少的他有苦難言,為了年幼的妹妹一再隱忍。
現在,他已無需再忍,也不願再虛與委蛇。
“母親亡故後,家中所有田莊鋪子錢糧都交到二叔和嬸孃手中。”周梁淡淡說道:“我手中尚保留著賬冊。”
“這幾年來,田莊產出和鋪子的收益暫且不提,只賬冊上記錄的東西,已有大半都被挪至二叔名下了吧!”
“我若是將此賬冊拿出來,二叔可敢和我對簿公堂?”
週二叔神色一僵。
周瀟的叫嚷聲戛然而止。
岳氏也哭不出來了,右手驀地捏緊絲帕,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阿梁,當年賬冊都給了你二叔,你……你手中怎麼會有?”
周梁目光掃過週二叔僵硬的臉孔,聲音平平:“我並無提防二叔之意。當年留下賬冊,是因為賬冊是父親親手所寫。我留著做紀念而已。我善於模仿字跡,便謄錄了一份給了母親。母親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賬冊在我手中。”
“母親也絕不會想到,她提攜信任的小叔,會在她死後侵吞屬於我和二妹的家產。”
“已故數年的父親在地下若有知,也一定會悔不當初。深恨自己有眼無珠!”
凌厲犀利的言辭,令週二叔難堪至極。
岳氏面色變了又變,很快咬牙說道:“周梁!我知道你現在是出息了,迫不及待地想甩開我們。不過,你可得想清楚了。我們是你的二叔二嬸,是你的親人。”
“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你飛黃騰達之際,便一腳踢開親人。此事一旦傳出去,於你名聲大大有損。你將來想入仕為官,也會大受影響。”
“更不用說,眼下你是駙馬人選。龍椅上的皇上和宮中的皇后娘娘都在盯著你哪!”
“若是我和你二叔四處宣揚踩低你。眾人便知道你是冤枉的,你也沒資格再做駙馬了吧!”
番外之家事(二)
岳氏撕破臉皮,直接張口威脅。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反正要臉的是周梁。他們一家三口不要臉面卻是無礙!
總之,周梁休想將他們甩開!
周瀟到底還年少,還有幾分心氣,聽到這等無恥的威脅,也有些彆扭。低聲道:“娘,這到底是大哥的終身大事,你就別搗亂了……”
“閉嘴!”岳氏沒好氣地瞪了過來:“我這般辛苦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你要是才高八斗,也能考中狀元,被皇上娘娘相中做駙馬,我哪裡要費這麼多心!”
岳氏越說越激動,索性連心裡話也說了出來:“你也有十八歲了,讀書無成,遊手好閒。金陵平頭整臉的人家都不願將女兒嫁給你。我再不為你精心謀劃打算,你日後要怎麼辦?”
周瀟漲紅了一張俊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管怎麼樣,貪了大哥的家產總是不對!”
周梁略略有些意外地看了周瀟一眼。
對這個堂弟,他從無半分好感。讀書沒天資,偏偏自以為是,嘴又欠,時常在外惹禍。沒想到,周瀟還算有一些良心!
岳氏被不肖兒子氣得七竅冒煙,右手一揚,啪地一聲揮了過去。
周瀟的右臉上頓時多了一道五指印!
週二叔最疼兒子,見岳氏拿兒子撒氣,立刻沉了臉:“住手!有事說事,打阿瀟做什麼!”
岳氏立刻哭了起來。
年少的周薇被這混亂的一幕驚到了,瑟縮著躲到兄長周梁身後,右手緊緊攥著周梁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