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穩住宮中形勢,若不是有她時時陪伴支撐,或許他未必能安然撐到今時今日。於他而言,她是舉案齊眉的髮妻,是最值得信任的夥伴,也是世上最令他眷戀依靠之人。
夫妻間的感情,猶如佳釀,彌久留新,越陳越濃厚。
顧莞寧略略抬頭,凝視著蕭詡溫潤的黑眸:“我們夫妻之間,還用說這些嗎?”
蕭詡無奈一笑:“當然不用。只是,我這個丈夫,時時要依靠你,心裡少不得有些愧疚。”
夫為妻綱,君為臣綱。他既是一朝天子,又是她的夫婿,本該是讓她依靠的參天大樹。未曾想,事實正好相反……
罷了!
他前後這兩輩子,註定是虧欠她良多了!
蕭詡的自責和內疚都寫在臉上,顧莞寧如何能看不出來?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蕭詡,你真的不必愧疚。我的性情脾氣,你也該清楚。若讓我一直躲在你身後,才是對我最大的羞辱。”
這倒也是!
她可是權傾天下的顧太后!曾執掌朝政十餘年!威嚴肅穆,霸氣天成!
她不是依附男子生存的藤蔓,而是一株筆直的參天巨樹!
蕭詡釋然一笑,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你說的對。以後我再不說這些了。”
顧莞寧嘴角微彎,輕輕嗯了一聲。
……
等待的時光,總顯得特別漫長。
好在顧莞寧蕭詡都很沉得住氣,接下來幾日,兩人行立坐臥一如往常,看不出半點焦急。
玲瓏每日照常去天牢兩回,每次帶回來的訊息都差不多。
有太醫續命,吐蕃國師又是求生意志極頑強之人,每次受刑被拷問都拒不招認,或是直接胡言亂語,說一些和蕭睿之間的事,聽得人簡直汙了耳朵!
玲瓏回稟的時候,隱隱覺得臉上發燙,羞於啟齒,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下去:“……吐蕃國師今日又說起她和齊王世子的事,她說齊王世子是世上最好的情郎,在床榻上也無人可及……”
顧莞寧嘴角微微抽動,神色還算鎮定。
玲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只是,齊王世子在床榻上偶爾會叫錯名字。這令吐蕃國師耿耿於懷,也因此對娘娘無比嫉恨。”
顧莞寧:“……”
顧莞寧神色頗有些難看。
玲瓏不敢再說下去。
顧莞寧深深撥出一口氣:“你替我叮囑羅大人一聲,這些事他知曉便可,萬萬不可向皇上回稟。”
蕭詡那個大醋缸!若是聽到這些,只怕後半輩子都會泡在醋裡。
玲瓏忍著笑,正色應了下來。
就在此時,琳琅在門外稟報:“啟稟娘娘,貴公公奉皇上之命前來送信。請娘娘立刻前往福寧殿。”
顧莞寧心裡一動,站起身來:“好,本宮這就去福寧殿!”
……
十一月二十二日,齊王世子蕭睿被秘密押送至京城!
負責押送計程車兵共有千人,以定北侯府家將顧柏為首。
這一千士兵中,除了殘存的定北侯府暗衛,更有從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年輕悍勇忠心耿耿計程車兵。
為了日夜兼程早日趕到京城,顧柏捨棄囚車未用,用特製的手法制住齊王世子。毫不客氣地用結實的繩索將齊王世子牢牢地捆綁在馬背上。
齊王世子一路上遭了多少罪,不必一一細述。便是顧柏,在這樣全速的趕路之下也格外疲憊。
進京之後,一刻未曾停歇地進了宮中,然後被召至福寧殿。
顧柏揮去一臉倦容,打起精神行禮:“小的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
略有些病容的天子十分溫和:“顧統領免禮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