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走了之後,顧莞寧才看向面色如土頹喪不已的吳蓮香:“琳琅,你去打盆熱水來,伺候吳表姐將臉洗乾淨。”
吳蓮香下意識地說了句:“讓白蘭來伺候……”
話還沒說完,陡然想起白蘭已經被拖出去“審問”了,立刻又閉了嘴。
顧莞寧似笑非笑地瞄了閉口不語的吳蓮香一眼:“吳表姐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見了你爹該怎麼說才是。”
吳蓮香用力地咬著嘴唇,眼眶迅速紅了。
……
梆子聲響了三聲,吳舅爺和吳舅母一起到了定北侯府。
吳舅爺和吳氏生的頗為肖似,相貌也算英俊。只是一雙眼睛太過靈活,缺了氣度,顯得圓滑又小氣。
吳舅母相貌平平,一張微黑的圓臉上,浮著殷勤的笑容:“妹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深更半夜地叫我們過來了?”
吳氏黑著一張臉,冷哼一聲:“瞧瞧蓮香做下的好事。我這張臉都快被她丟盡了!你們兩個立刻就帶著她回去吧!我們顧家是不敢再留她了。”
吳舅爺吳舅母對視一眼,心裡俱都咯噔一沉。
吳氏前些日子,就已經讓人送過口信到吳家,讓他們年前接吳蓮香回去。他們一心想和定北侯府結親,奈何吳氏態度堅決,也沒了法子,只得應了下來。他們有意拖延,一直遲遲沒來接人。
沒曾想,這深更半夜的,吳氏竟然打發人叫他們到侯府來。吳氏說話又這般刺耳難聽,想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吳舅母小心翼翼地陪笑:“妹妹,有話好好說。你這麼沒頭沒腦的,說的我們一頭霧水。”
吳氏沒好氣地說道:“你們要聽,我就說給你們聽。”
接著,迅速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白蘭已經全部都招認了。宵夜裡的藥是白蘭悄悄出府買的,做宵夜的人是蓮香自己。”
“若不是謹行是守禮的端方君子,今天晚上可就真沒法子收場了!”
吳舅母聽得目瞪口呆:“蓮香……怎麼敢這麼做!”
吳舅爺更是氣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這個丟人的東西!還回什麼吳家!我現在就打死她了事!”
一個優雅清亮的少女聲音響起:“吳舅爺此話實在不妥。吳表姐是吳家的人,做錯了事,也該由吳舅爺領回家去再責罰。在我們顧家打死她算怎麼回事?”
吳舅爺被噎了一下,反射性地看了過去。
卻見冷豔明媚的顧莞寧穩穩地站在一旁,眉目冷然,語氣中也透著冷意:“莫非吳舅爺想趁機賴上顧家這門親事不成?”
吳舅爺被說中了心事,頗有些羞惱,面色一沉:“長輩說話,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小輩插嘴。真是沒規矩!”
喲!我的哥!
你怎麼敢惹這個小煞星!這可是連自己親孃都下得了手的心狠手辣的主,我平日哄著還來不及啊!
吳氏頭皮一麻,連連衝吳舅爺使眼色。
吳舅爺正在氣頭上,壓根沒留意吳氏的眼神,嚴詞厲色地繼續說道:“再者說了,蓮香和謹行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不嫁給謹行還能嫁給誰?謹行也不小了,過了年就十七。蓮香比謹行小上兩歲,年齡也算般配。出了這樣的事,總得早日成親才能遮掩過去。”
果然是打定了主意想就此賴上顧家。
……
吳氏本就是高嫁,吳家家道中落之後,吳家更是牢牢巴住了顧家這門姻親。
沈家沾顧家的光,到底吃相還好看些,離京城又遠,平日並未登門走動。
吳家卻是住在京城,時常登門。吳氏私底下貼補了多少給孃家,也只有吳氏自己最清楚了。
吳蓮香更是從十歲起就住進侯府,將侯府當成了自己家,壓根就沒有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