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了。他如今可變了模樣?”
沈謹言笑道:“任誰在軍中待得久了,都會變個模樣。大哥原本斯文儒雅,如今滿身威嚴,張口便有殺伐之氣。軍中將士無人不服。”
顧莞寧和顧謹行也時有通訊,聞言笑了起來:“大哥在信中從未提起。”
“大哥虛懷若谷,最是謙遜,哪裡好意思說這些。”
沈謹言頓了頓,低聲道:“如今邊關比往日平靜多了。不過,大哥從未有一日鬆懈,每日軍中操練不息。這兩年又著意練騎兵。我看大哥頗有蕩平關外之志向。”
顧莞寧目光微閃,笑著嘆了一聲:“大哥曾在信中對我透露此意。只是,蕭詡不願再無端生起戰事。”
“這兩年,朝廷沒了戰事,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一旦打仗,哪裡還有這般太平氣象。”
“為了搏後世之名,便令生靈塗炭國朝不寧,他萬萬不肯!”
沈謹言頓時動容。
歷朝天子,不乏窮步黷武開拓疆土之輩。蕭詡卻反其道行之,只為了國泰民安百姓安穩。這份胸襟,委實令人欽佩。
“我回去便將此言告訴大哥。”
顧莞寧點點頭:“也好。大哥練騎兵,也是好事。大秦不會主動挑起戰事,但也不懼來敵進犯。”
姐弟兩個說了一回軍中事。然後,顧莞寧低聲笑問:“此次只你回來了嗎?四妹可曾回京?”
一提起顧莞琪,沈謹言微微面紅:“為了不惹人矚目,我先回了京城。她遲了幾日出發,又帶了幾艘船的貨物,至少也得半個月才能到京城。”
顧莞寧失笑:“四妹如今是家資萬貫的女富商,到哪兒都不忘了做生意發財。”
顧莞琪以齊婉兒之名經商數年,先以海外香料之類起家,後來又在邊關做了藥材生意。便是顧莞寧在宮中,也聽聞過這位大秦女富商的聲名。
沈謹言的目中滿是笑意:“這幾年,軍中所需的藥材,有一半來自她的藥材行。她還在邊城裡設了十幾座善堂藥堂,沒錢治病的百姓都有了去處。如今,她在邊關名聲赫赫,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便是大哥,也比不得她名聲響亮。”
誰能想到,當日那個隱姓埋名遠走他鄉的顧家四小姐,以嶄新的身份活了下來。而且活得這般恣意精彩。
便是顧莞寧,遙想了一回顧莞琪東奔西走的生活,也生出嚮往之意。
……也只想想而已。她身為中宮皇后,膝下一堆兒女需照顧,肩負管理後宮之責,哪裡脫得了身。
“你和四妹,就不想要個孩子嗎?”顧莞寧忍不住又問:“你今年二十七,四妹也快三十了。再不生孩子,日後便是想要也難了。”
沈謹言卻道:“我和她此生能相守,已是幸運。如何敢奢望更多!”
便是今時今日,兩人也未成親。
平日各有住處,各有忙碌之事。隔上幾日,才悄然相聚一回。
外人皆以為邊軍裡的沈軍醫獨身一人,顧莞琪則是邊軍主將顧謹行的“紅顏知己”。
顧謹行無奈之下,默默背了黑鍋。少不得又將此事細細寫明,免得崔瑤聽了風聲心中不喜。
“姐姐,我曾和你說過,我此生不願再有子嗣。”沈謹言抬頭看著顧莞寧,目光清亮,聲音堅定:“沈家血脈至我斷絕。”
“婉兒也是一樣的想法。她假死出宮,遠離京城。如今猶如新生,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便已心滿意足。並無更多貪戀。”
若生下孩子,該姓沈還是姓齊?
太夫人顧海已經退讓,成全了他們兩人。能默默相守,已是最大的幸事。孩子還是不生為好。
顧莞寧默然片刻,才輕嘆一聲,不再多說。
人生總有些遺憾,無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