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看到喜多拿著刀衝進了屋,急慌慌地喊著:“喜多,你幹啥,你把刀放下,你快把刀放下!”
喜多進屋後隨手閂了門,手提著那把菜刀,慢慢走向那個女人。女人在剛才三秀奶奶進門的時候,就丟下條帚躲進屋裡。此時正斜靠在炕上,驚駭地望著喜多。
喜多的頭髮散亂著,面色潮紅,眼睛卻充血地發亮,在燈光下,顯得很猙獰。
三秀奶奶和少強撞著門,一邊高聲叫著:“喜多,你可不能做傻事啊,喜多,你是好孩子,快把門開啟。喜多……”
喜多不理,揮著菜刀突然劈向女人,女人驚恐地在炕上一滾,避開了這一下,隨即殺豬般地嚎哭起來:“殺人啦,殺人啦!”
喜多立在那裡不動,十三歲的孩子,此刻渾身卻是一股濃濃的殺氣,嚇的女人忘了去奪刀,只是一點點往後縮。喜多冷冰冰地重複著:“小務在哪,你說。”
女人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去。喜多看著她,憤怒和傷心似熊熊的烈火灼燒著全身。喜多拽住女人衣服的一角,使盡力氣一刀劈了過去。女人閃身一避,衣服哧拉一下子撕開。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叫。
突然,炕上的後窗開啟了,喜多爹從窗戶上跳進來,一下子奪過喜多手裡刀。女人立刻爬過來抱著男人的腿。
喜多看著這一對男女,心裡無限的悲涼。
男人只是看著喜多,半晌嘴唇哆嗦著:“爹對不起小務,對不起你。可……可秀香已經有了,那也是你的弟弟妹妹……”
喜多突然撕心裂肺地喊著:“小務在哪!我只要知道小務在哪!”
☆、第7章 患難見真情
上柳村夜色已深,喜多家門口圍了一大群人,站在那裡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地議論著,有好事的跑去將老村長叫了過來。
在老村長的逼問下,喜多的爹終於道出了實情。原來喜多去古水鎮的第三天,這個叫秀香的女人便要飯上門,喜多爹好心給了她一頓剩飯,誰料這個叫秀香的女人看到喜多家裡只有喜多爹和一個孱弱的小男孩,一頓飯的工夫就打定了主意,要留下來和喜多爹過日子!
一窮二白的喜多爹多年帶著兩個拖油恙,哪個會嫁他?面對這個憑空掉下來個便宜婆娘,喜多爹喜出望外,當然不會拒絕,於是,來路不明的秀香把小包袱往炕上一丟,屁股一挪,便登堂入室,當了這個家。一番蜜裡調油的親熱過後,她說東,喜多爹絕對不會往西,真是千依百順。一個月後,秀香就說自己懷上了,喜多爹更是眉開眼笑,立刻跑去村長那裡給要給秀香落戶口,老村長翻著眼皮審視著這個長著三角眼一臉精明的秀香,細細地問過了家住哪裡,家裡幾口之類的話,看著喜多爹的一臉喜色,也為他終於又討上了媳婦兒鬆口氣,隨即拿了公章蓋了,開了證明,遞給了秀香寄回家辦手續。
三天前,秀香山西孃家來人了,秀香的表姐過來幫秀香辦落戶的事兒。兩個婆娘坐在炕上嘮著嗑,嘰嘰咕咕地笑著,秀香表姐嘖嘖地嘆著秀香的好命,出來要飯居然讓她撿了個漏,尋到這麼個合適的人家。
秀香先是摸了摸還不見起色的肚子,笑了笑,然後瞥見外屋灶上正忙乎著的小務,又微微嘆了口氣。
那個一肚子壞水的表姐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秀香的心思。悄悄地湊過來說道:“這個礙眼的還不好打發麼,咱村礦上正好缺人手,你把他弄過去不就完了。”
秀香一怔,探頭看了看大腦袋小細脖正在踮著腳尖刷鍋的小務,猶豫了一下:“那能行麼?長的還沒個笤帚高,能去挖煤?”
秀香表姐嗤笑道:“你還真菩薩心腸哩,我跟你說——這礦上,還專就要這麼大的娃子!礦道窄,有的地方大個的人通不過,就要這種小矮娃子才能過去哩。”
秀香不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