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車,報出地址,幾乎是一氣呵成。
我總算還暗中留下了一筆足夠打車的費用,那地址離酒店不算遠,五分鐘的車程。
這名滿天下的賭城讓我完全忽略了它的另一個功能——
婚姻速成站。
不需要任何證件,不需要證婚人,24小時開放,70%都是衝動的遊客。
我茫然地站在那裡,完全不明白艾尋歡的意圖。
他藏在套套袋子裡面的紙條,一行地址,換了一座教堂。
這就是他說的那個想親自帶我來的地方?
說什麼改變遊戲規則,就是向我求婚嗎?
已經頗有產業化趨勢的工作人員以一口流利的中文走過來問我:“請問您有預約麼?”
“有一位艾尋歡先生……”
“稍等,我來查一下記錄。”她翻看著記錄,然後笑了笑仰起臉,“艾先生已經填寫了材料簽了字,就差您了。艾先生他人呢?”
“他有事……沒有來。”
“那沒關係,您填好資料簽了字就可以了。”
這世界,結個婚很容易。
完全取決於你在哪裡,跟了什麼人。
我身在拉斯維加斯,嫁了一個將自己的人生程式設計到每個回車的天才。
因此沒有新郎,我也成為了合法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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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我謊稱宿醉請了一天假,哪裡都沒去,只是守著歡場一整天。
我全天候掛線,目不轉睛地盯著郵箱,一點一點找著我與艾尋歡的對話,試圖拼湊出一些蛛絲馬跡。
只是,在這隨時能被技術部門攻破的最不安全的數字王國裡,艾尋歡謹慎得什麼也沒留下。
我只是在等待一個不可能出現的奇蹟。
等待一個充滿了意義的通告,等待一個字裡行間都有含義的對話,等待一個陌生人與我攀談。
可是什麼都沒有。
廖北川參與進來,整個計劃業已敗露,他們究竟會把尋歡怎麼樣?
我不敢想象。
第二天我不得不去上班,果不其然,總監室緊閉著,薇薇吐著舌頭,只說,廖總叫你一回來馬上去找他。
說這話時她滿臉的不安,我知道廖凡一定發過脾氣。
見到廖凡的時候,這個被葉歡的真實身份打擊得體無完膚的跳樑小醜終於又趾高氣揚起來。
老爸說過,這大抵就是國人的劣根性。
好了傷疤忘了疼,不僅疼都忘了,連那條疤也可以當成紋身來炫耀。
“塗龍斬!你是否能給我解釋一下,你在拉斯維加斯出公差這一天一夜都做過什麼?”他明知故問,我默不作聲。
“說不出來?那我來替你說!你根本就是向公司撒了謊,Legend根本沒人在拉斯維加斯出差!你和艾尋歡兩個人嚴重違反了公司紀律!艾總呢,雖然犯了錯誤,可是人一到美國就有事離開了,你這個時候不僅不懸崖勒馬,還恃寵而驕,挪用公款,大肆賭博!”|非/凡|
廖凡他真應該轉行去教成語。
我淡淡地應了一句。“噢。”
這一聲讓廖凡整個人從辦公桌後跳了起來。
“你的好同事雲清想規勸你,你不聽,這就是明知故犯!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給我站好了!”他雙手叉腰,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我翻著白眼兒,依舊不說一句軟話。
“你說你想怎麼辦吧!今天之內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廖凡拋給我一句話,然後重重地坐了下來,大口喘著氣,好似我把他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