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背景,人滿為患到幾無立足之地,一身白、戴著高帽的廚師穿梭其中。
白,是最純粹的顏色,象徵純潔和神聖,是神最愛的色彩。
同時,也是每一位新娘的夢想——雪白色的婚紗禮服。
這是一場備受矚目的婚禮,出席的每一位客人幾乎都是重量級人物,不論是在報紙上財經版、政治版或是社會版,每一張面孔都熟得讓人叫得出名字。
也就是說白道、黑道的大人物都到齊了,把酒言歡的檢察官和某涉及關說的主嫌同桌一坐,討論回扣和工程弊案,茶葉罐下面要墊多少“報紙”才夠分量。
鏡頭再拉遠點,躲在遮陽棚抽菸的不就是形象正派的法官,他身邊叼著雪茄的男人面熟得很,外號天霸王的((幫幫主,兩人談笑風生的態勢不像初見的陌生人,恍若失散已久的兄弟。
婚禮的攝影師若將今天的帶子送給水果日報或是數字週刊,肯定能狠狠地海撈一票,下半輩子不愁吃穿,只要他還命活著用。
在場的每個人都很重要,除了新郎,他是現場唯一不受重視的人,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嫌棄,將他趕到一旁晾著,手捧著裝有糖果和檳榔的托盤,接受眾人的視若無睹——簡直比佈置的裝飾品還不如。
但他一句怨言也沒有,深情地凝視全場最美的女人,在他眼中再無一人能比她更耀眼,除了她他完全看不見其他人,唯有她才是目光凝注處。
當然,不是他一人這麼想,所有人都是衝著新娘而來,新郎不過是陪襯品,若非新娘的緣故,這場婚禮將黯然無光。
“恭喜、恭喜,你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周處除三害,你終於下定決心除掉自己,真是可喜可賀呀!”
“真佩服有勇氣敢娶你的人,我們需不需要替他立一座長生牌坊,感謝他的犧牲小我?”
“啊!總算嫁了,全天下的女人可以安心了,不用再擔心你這魔女來和她們搶男然。”
這是結婚會場嗎?感覺像吐糟大會,一堆年輕的男女圍著一身白的女子,她一襲削肩鏤空的及踝禮服,綴著珍珠串起的珠花頭紗長及腰部,十一朵珠花代表一生一世。
可惜百萬名家設計的婚紗卻不能為新娘子帶來喜悅,她反而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明明千叮嚀、萬叮囑她要的是小而溫馨的婚禮,為什麼會突然湧進大批“路過”的客人,不請自來地將浪漫的小天地擠得水洩不通,有如菜市場。
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連八百年前互不往來的國小同學也來了,以前的舊識、現在的同事、法庭上針鋒相對的對手,還有敢搶她皮包,被她痛毆一頓的小流氓都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看,還有人遠從日本而來,風間鷹一這油頭粉面的小子,說是代表其父及櫻花組來向她致賀。
實在是被這些人煩死了,啊啊,她不混江湖已經很久了,雄助這死老頭日子過得太清閒了是不是,當心她心情不爽先衝回去滅了那個組再說。
“唐弄曙,你能解釋一下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嗎?”想開溜,她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啃著蟹腳、長相像芭比娃娃的鬈髮女孩拿起一盤蛋糕,正想窩到沒人的角落大快朵頤,她的神情是愉悅的,充滿被幸福包圍的笑意。
平地一聲響雷突然由背後傳來,不胡說,她真的驚跳了起來,差點將盤裡的蛋糕吃進鼻孔,驚恐又怯縮地退著走。
“姑姑,你穿著婚紗的樣子好美喲!姑丈有沒有神魂顛倒地暈了頭,獸性大發?”裝無辜、裝無辜,趕緊裝出最無辜的表情。
“嗯哼!你以為你甜美的模樣迷惑得了我嗎?”也不想想是誰教出來的孩子,道行再高也高不過她。
表情一僵的唐弄曙眸光飄忽,笑得好不自然。“姑姑……”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