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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艱難的困境都不曾流淚,可白灝城一句話竟讓白綺歌哭泣不止,連帶著兩世的不甘與遺憾全部宣洩出來。當年被丟棄在醫院門口的孤兒也有得到家人得到親情的一天,那麼哪怕明天就要走上斷頭臺,白綺歌依舊覺得死而無憾。

也正因為如此,她更加想要活下去,確切地說是想要找到讓白家人活下去的方法,不惜一切代價。

“帶她上朝。”神色匆匆走進大牢的小太監低聲向牢頭說道,“動作快著點兒,都城外兩軍鏖戰膠著,陛下正火著呢!”

牢頭趕忙開啟牢門連推帶拽把白綺歌拉到外面,鐵鏈一扣,才走幾步手腕腳腕就被蹭掉一層皮肉。安尋昔有些無奈,這幅身軀實在太過嬌生慣養細皮嫩肉,幾天牢獄生活小病不斷,她雖不覺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孃親和二哥卻十分擔憂。

血濃於血的親情就是這樣吧?可笑,卻讓她毫無理由窩心。

朝堂離大牢並不算遠,被押著走進去時安尋昔非常明顯地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嫌惡目光,然而她只是挺起胸膛步履堅定,沒有任何頹廢表情。

“白綺歌,你可知罪?”

“民女知罪,但偷盜佈防圖是我個人所為,與白家其他人無關,請陛下明察。”如此不卑不亢的犯人大概眾臣們從未見過,是而個個神情詫異古怪,便連昭閔王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直盯著安尋昔平靜面容狐疑不已。

朝臣眾說紛紜,義正言辭要求重罰賣國賊白家者有之,掂掇時勢為白家求情繼續駐守國境戴罪立功者有之,權利傾軋在小小朝堂上形形色·色暴露無遺。

與英明二字無緣的昭閔王左思右想半天沒有決斷,看得安尋昔冷笑不止:“遙國大軍壓境,如今我國除了死守都城外可還有其他選擇?存亡之時不考慮如何利用良將挽救敗局反倒大動刑罰,兵力不足再加士氣低迷,陛下是想看都城城破而後昭國淪為遙國附屬嗎?我已說過偷盜佈防圖是我一人所為,與爹爹和二哥無關,要錯殺忠臣國破為奴還是拼死一戰,陛下自己考慮好了。”

“放肆!”昭閔王臉色大變,滿朝文武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安尋昔毫不畏懼迎向怒火中燒的目光。

卑躬屈膝換不來白家安寧,昭國風雨飄搖危在旦夕,不客氣點兒說,白家亡則昭國滅,與其討好求饒不如陳述利弊據理力爭。如果昭閔王昏庸無道不聽勸阻,那麼就只能從遙國那邊下手了……以爹爹和二哥的才能,但凡愛才之人必視若珍寶。

一反常態的白家三小姐語出驚四座,眼看著昭閔王怒火愈勝時,門外忽地跌跌撞撞闖來通報小太監。

“陛、陛下!不好了!遙軍……遙軍攻破都城了!”

剎那滿座譁然,驚恐氣氛瀰漫朝堂,再沒人顧得上一個犯人如何定罪,也沒人顧得上昭閔王臉色是怎樣瞬間慘白的,所見所聞只有戰慄身軀與畏懼祈禱。

一個時辰後,兩軍達成妥協,晚些時候敵方主將會帶著一隊人馬入王宮面見昭閔王和談。

說是和談,實際上也不過就是逼迫昭國臣服罷了,一個連反擊之力都沒有、都城亦淪喪於敵人腳下的國家還有什麼資格和談?安尋昔默立一旁,靜靜等待最後的機會來臨。

昭閔王已無用,想保白家,只能與新的掌權者交涉。

前生雖在軍中度過許多年,然而這般實實在在的戰爭與亡國安尋昔還是第一次經歷,即便面上看去不動聲色,心內的緊張依舊不可避免。沙漏轉了一輪又一輪,天黑之前,盛氣凌人的馬蹄聲終於起起落落傳入耳中,停在朝堂門外。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贏得戰爭的人本該意氣風發,但眼中遙國主將身上看不出任何令人厭惡的趾高氣揚,一襲薄甲勁裝氣凌萬軍而又不失文雅。那人並無驚世容顏或者其貌不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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