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滿大街跑得不剩什麼人了,柳淺才發覺有一道目光緊緊盯著自己,抬頭一看,卻是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站在一旁,額前放蕩不羈地飄著兩綹秀髮。
柳淺抽抽嘴角,一看妖怪正要逃跑,索性自己上前一把抓住,扭著送到了男子身邊。
“你們這些捉妖人,都是這樣只顧著看姑娘,不務正業的嗎?”
石太璞驚覺自己竟然盯著她發呆,回過神來,這才說道:“抱歉。謝謝姑娘抓這妖怪回來了。”
柳淺都不想正眼看他,歪著頭伸出另一隻手道:“法器呢?把這妖怪送進去化了。”
石太璞眨眨眼,“什麼法器?”
柳淺無奈,“你們東西都沒帶全就無證上崗了,那抓到妖怪以後怎麼辦呢?”
“送回師傅那裡。”
柳淺翻了個白眼,冷漠道:“哦,呆子。”說罷,將之前柳長言送的小葫蘆拿了出來,將那妖怪收了回去。
“姑娘!這妖怪還是送回終南山的好。”
終南山?
柳淺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詞,這才定定地看著他,朦朧間想起了深藏在心的那個人。
“景琰……”
石太璞似乎也聽過這個名字,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只能說道:“姑娘……”
柳淺穩了穩心神,說道:“你是終南山的弟子。那你的師傅是誰呀?”
石太璞沒明白她的意思,但對她卻有種似曾相識,莫名親近的感覺,如實說道:“家事名諱王赤誠。”
“王……赤誠……赤橙黃綠青藍紫……”柳淺掰著指頭數了數,對著石太璞說道:“是呢,是曾孫才對。小道士,帶我去見見你的師傅唄。”
“……我不是道士。”
“差不多啦。咱們一起去終南山,路上也有個照應,怎麼樣?”柳淺晃了晃手中的小葫蘆。
石太璞有些猶豫,可是對方似乎真的堅持要去,而且似乎並不害怕他是城中的“通緝犯”,微動惻隱之心,點頭道:“好。”
柳淺似乎真的和一般女子不同,不僅不害怕他,一路上對他還頗為照顧,日行千里也不喊累。
“呆子,我摘了些果子,你吃嗎?”柳淺用手絹擦了擦手中的兩個果子,遞給石太璞。
“柳姑娘,你不吃嗎?”
柳淺搖搖頭,又把果子遞出去些,“我修煉辟穀之術,不飲不食。”
石太璞猶豫,拿了其中一個,說道:“另一個留給柳姑娘吧。”
柳淺微微一愣,然後輕聲笑了出來,看到石太璞有些窘迫,這才勉強收了笑,“謝謝你,太璞,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石太璞被他這麼一說,更加窘迫起來,躺在繩子上闔起了眼睛。
沒想到這凡世間還會有人對自己這般……好。
柳淺坐在樹下,撥弄了一下火堆,這才閉上眼斜靠在樹上。
若有來生,我定不負你……
若有來生……
石太璞只是假寐,無意間竟然聽到柳淺夢囈。
“景琰……景琰……小殊…霓凰…景琰,對不起……”
石太璞見她額頭冒汗,神色緊張,想了想,蹲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拿袖子擦了擦她的汗。未曾想到她突然醒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痴痴地看著他。
她的眼中,有痴戀,有懷念,更多的是一種迷惘般的愛。
石太璞也注視著她,靜靜地盯著她水晶般的眸子。
很近,又很遠。
柳淺緩緩鬆開他的手,低著頭說道:“對不起啊……嚇到你了吧……我經常……經常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夢話……”
石太璞搖搖頭,“沒什麼。”說罷重新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