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伯爵用餘光觀察善初的神色,發現善初一路走來都沒有回頭。
按照現世那個處處留情的善初,在剛剛的情況下必然會悄悄給施簫奈一個回眸,讓施簫奈的心再次悸動。
但這個善初沒有。
別說是離開的時候,就是在剛才施簫奈和他說話的時候,善初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格雷伯爵仍忍不住道:「施簫奈恐怕是喜歡你。」
「哧。」善初感到好笑,「喜歡我就欺負我?他是幼兒園剛畢業嗎?」
「他是這樣的心性。」格雷伯爵頓了頓,說,「這樣的心性雖然幼稚,但配上他這樣的容顏,還算得上可愛。」
——「這樣的心性雖然幼稚,但配上他這樣的容顏,還算得上可愛。」這句話其實原本是出自善初之口。
當年,格雷伯爵曾旁敲側擊地說施簫奈性格太糟糕,善初便點頭,說了這句話。
意思就是施簫奈性格是不討喜,但臉蛋討喜。
格雷伯爵如今將這句話又搬了出來,試探善初的反應。
善初聽到這句話,眉心蹙起,一臉不贊同地看著格雷伯爵:「怎麼?你覺得他很可愛?」
格雷伯爵笑了:竟是吃醋了。
格雷伯爵的心就像是有一顆堅固的硬糖,在善初這句話之下驟然融化,軟成一攤糖漿。
從現世到夢幻,這是善初頭一回為格雷伯爵而吃醋吧……
格雷伯爵滿心甜蜜,擁住善初,吻他的嘴角:「傻子……」
善初拍開他的臉:「我才不是傻子。」
「你不是。」格雷伯爵笑,「我才是。」
我是那個傻子。
格雷伯爵不禁想:原來這就是做夢的感覺。
一切的美好,那麼的不真實。
卻又那樣的引人沉溺。
格雷伯爵剛入夢的時候,確實是衝著為善初治癒而來的,也沒想過要將他困在夢中。
然而,善初使計將格雷伯爵拉入了深層夢境。
深層夢境裡的格雷伯爵更臣服於本我的欲`望,因此在發現真相後,第一反應是如何利用這個優勢來佔`有善初。
若是現世的格雷伯爵,是不會這麼做的。
現世的他,雖然執迷,但總是理性的愛更多。
在現實世界裡,格雷伯爵也不是沒有機會將善初圈養馴服,也不是沒有類似的想法,但他總是可以剋制住這樣的欲`念。
但在深層意識裡,他沒有這樣強大的自控力。
當善初就在他掌控的世界裡的時候,他簡直就像是看見糖果的孩子,只知道伸手去抓,拆開彩色的、誘`人的包裝紙,趕緊放進嘴巴里,迫不及待地使它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裡。誰也搶不走,我的,糖果。
格雷伯爵牽著善初的手,一路往前走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烏黑的頭髮,墨綠的眼睛,修長的身體——遊念。
「遊博士。」格雷伯爵聲音裡透出不容忽視的敵意,手裡將善初的手攢得更緊。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遊念看著格雷伯爵,沉聲說。
遊念一直都是淡淡的,此刻卻神情嚴肅,顯然,事態已經變得很嚴重了。
格雷伯爵說:「你來找我,正好,我也想找你。」
說著,格雷伯爵的意識再次啟動,念力朝遊唸的方位發散,打算故技重施,像對付施簫奈一樣,將遊念彈出這個世界。
在他的意念碰觸到遊唸的時候,遊唸的身影就消失了,猶如迷霧一樣散去。
善初吃了一驚,嚇得往後退一步:「這是鬼嗎?」
空氣中只飄下一句話,是遊唸的聲音:「回頭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