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搭嗎?”
“我喜歡這一班車。”亮娟理直氣壯:“非搭不可。”
美霖百般無奈,起床、穿拖鞋,嘴裡忍不住抱怨:“簡直無理取鬧,早知道就不答應陪你回家。”
“哈哈!現在反悔太遲了!”亮娟笑著拍手:“所以說千金難買早知道——你懂不懂呢?”
美霖白她一眼,勉強配合著,在最短的時間內更衣、梳頭,總算在預訂的時間內趕到火車站。
天氣晴而暖,搭車的人很多,幾乎有九成是青年學生、男男女女約好出外踏青郊遊,整個車站充滿青春特有的活力和笑話聲。
“年輕真好!”美霖坐在車廂靠窗的座位,從窗外往外看,發出喟嘆:“我都快記不得自己年輕的樣子,好像我從來沒有那麼無憂無慮過。”
“胡說八道!”亮娟笑罵著,開啟隨身的背袋,取出一早準備的三明治和鋁箔包鮮乳,遞一份給美霖:“以前我們常到擎天崗烤肉,你玩得可瘋了!哪裡像你說的這麼悲慘。”
美霖淡淡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快吃點東西吧!!我媽現在身體不太好,一回到家是要幹活的,別以為你作客就可以遊手好閒。”亮娟告訴她:“我們下了車,先到菜市場買菜。”
“是!孫大姐,你是全天下最孝順、最能幹的好女兒,只要你出馬,一切都妥當。”
“為什麼你稱讚我的時候,聽起來總有一點挖苦的味道呢?”
“有嗎?我自己怎麼沒感覺?”美霖無辜的眨著眼。
“算了!不跟你計較。”亮娟露出微笑,“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能幹,回家頂多燒飯作菜,打掃一下,我們家在臺灣沒有祖墳可以掃墓,清明節和其他節目沒什麼兩樣,就是準備一點鮮花素果,向大陸的祖先遙祭,聊表心意罷了!”
“你們沒有陪孫伯伯回大陸探親嗎?”
“我老爸自己回去的,他才不要我們這些臺灣人陪。”亮娟邊說又邊笑了,“雖然這樣講有點殘酷,可是我老爸確實是個小器鬼,他回到老家,發現兒時景物全變,記得的親戚也都不在人世,馬上就吵著要回臺灣,那些個堂侄女、表外甥的,連開口向他要錢買電視的機會都沒有。村子裡有些叔叔伯伯常回去,我老爸每次都去幹涉人家,想阻止叔叔伯伯們拿錢給大陸的親人,你說,他是不是小器得過頭了?”
美霖跟著笑了幾聲,後來卻顯得羨慕不已:“至少你們還有一家人團聚,孫伯伯就是看重至親的妻兒,才會守在家裡……你比我幸福多了!”
“不要這麼說,美霖。”
“我父母親的骨灰都供在佛寺,外婆不希望我去祭拜,甚至勸我別太想念他們,寺裡的師父告訴她的,親人的不捨和思念,會絆住亡者往生極樂淨土的腳步……我連思親的自由都蒙上一層罪惡感。”
“唉!人非草木,哪有不想念親生父母的?”亮娟忍不住嘆息,“出家人六根清淨,說的話未免太苛求了。”
美霖沉默良久,神色慘淡。
“你就看開一點吧!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你爸媽走得早,未必不是一種幸福,我看我老爸和老媽,年紀愈來愈大,小孩卻一個個離開他們身邊,雖說老來有伴很幸運,可是我覺得他們難得說上幾句話,就這樣無奈又無趣的生活在一起……認真想想,人生好無聊。”
“怎麼連你也變得悲觀了?你一向不是最光明樂觀的嗎?即使生活再苦,也沒見過你皺一下眉頭。”美霖看著亮娟,關心的問:“是不是最近遇到什麼困難?”
“才沒有呢!大概是年紀大了!”亮娟笑了笑,“我可以發發牢騷吧?誰教你是我的好朋友。”
“對不起,亮娟。”
“幹嘛?沒頭沒腦的,道什麼歉?”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