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她好不好?”孟剛輕聲說。
“她……”亮娟略一猶豫,實在忍不住,笑出聲,“她比誰都有精神,嗓門永遠那麼大,整天喊腰痠,可是牌照打,三天三夜不睡,梅蘭菊竹照樣摸得懂。每回見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淚,轉過身,馬上又回牌桌上了。”
孟剛總算露出笑容。
“老媽還真的一點都沒變。”
“她要我見到你,二話不說,先賞你個大嘴巴子,你說呢?”亮娟淘氣的舉起右掌,“該不該照做?”
“你敢!”孟剛睜圓了雙眼。“打我一下耳光,不論是誰,都得嫁給我當老婆。”
“笑話,從小你媽打你幾萬個耳光,你怎麼不娶她?”
“就是因為我媽打過頭了,我發誓,這輩子誰再打我耳光,只要是個女的,她就得伺候我幾十年。”
“那太容易了,”亮娟大笑,“我馬上到報社刊個廣告,就說孟剛立誓娶個會打耳光的老婆,我等著看你被幾百個女人打死。”
孟剛又氣惱又想笑,突然抓住亮娟的右手,很快的朝自己臉頰上砸。
亮娟一點都不笨,這回她早有準備,右手腕一扭,輕輕巧巧換成手背朝外,耳光是絕對打不成了。
“喂,有點風度好不好?”她的手抽不回來,手背碰著孟剛的臉,偏偏他不肯放手,真的很狼狽。“玩不過人就別玩了,這個樣子多難看。”
“你的手好細緻,不用做事的嗎?”孟剛微閉雙眼,居然用亮娟的手背在臉頰上滑動,露出沉醉的神情。
“快點放手,我真的得趕回去了。”亮娟跺著腳。
“亮娟——”孟剛柔聲喚她。
“別用這種恐怖的聲音叫我。”亮娟動手搶回自己的書。“你怎麼回事呀?動腦筋動到我頭上,不是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嗎?”
“遇到非常時期,兔子什麼都吃。”
“去!”亮娟抽回手,這次成功了。“我不能再陪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我看你真的太多年沒見到我,簡直忘了你和我是什麼關係。哪!”她掏出皮夾,抽出一張鮮少送出的名片,“偶爾有女生跟你鬧脾氣,放你一天假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吧!這回我就不跟你計較,下次你再放亂吃豆腐,我一定剝掉你的皮。”
“你一身銅牆鐵壁,哪來的豆腐給人吃?”孟剛故意激她。
“除了你以外,誰都有機會。”
“為什麼我就不行?”孟剛一臉不甘心。
亮娟朝他一笑,搖搖頭,轉身離開。
孟剛在原地站著,忽然又朝她背影大聲問:“為什麼我不行?”
亮娟回過頭,笑容裡有著從小到大的遺憾和掙扎,她也大聲回答他:“因為——你是孟剛。”
兩個星期平靜的過去,孟剛有如斷線的風箏,音訊全無。
亮娟終於放棄追逐電話鈴聲。她痛恨自己不爭氣,到現在還學不乖,從小到大,哪一回不是被孟剛忽冷忽熱、忽遠忽近的態度給耍得團團轉?為什麼她總是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到底他有什麼魔力?竟會讓她一再原諒,又一再耽溺呢?
“亮娟,樓下有個男的,開一部紅色喜美,說是你的男朋友,要接你去看電影。”美霖剛從研究室下班回來,笑容透著幾分好奇,“你幾時交了這麼帥的男朋友?為什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開什麼玩笑?”亮娟剛洗好操,頭髮溼溼的,沒戴眼鏡,樣子跟平時的拘謹完全兩樣,“我沒有男朋友,而且我根本沒有約任何人看電影。”
美霖莫名其妙的瞪著她。
“那樓下的帥哥是誰?他認得你,也認得我,甚至喊我名字,拜託我上來催你動作快一點,他知道你在洗澡,還說你今天沒有隨娃娃車出去,回來得早些,為的就是跟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