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都很新鮮,幾乎沒有爛葉,水分飽滿的根部掐起來也不費力,李逸初擇完一整筐才坐直身體,馬上發出一聲痛呼。他彎著腰快一個小時,現在一坐直,腰部就像被人斬斷了似的。
廚師在裡面衝他們這群洗菜工喊:“來客人了,洗好的菜快送進來。”
李逸初來不及活動腰部,連忙扯水管往大塑膠盆裡放水,將青菜放進去搓洗。在廚師催第二次的時候把一籃子洗好的青菜擺到煤氣灶旁的架子裡。
飯點一到,本來聚在後面洗菜的服務員都趕去前面給客人點菜上菜。後廚洗菜的人就剩下李逸初和另一個女孩。李逸初和她分工,一個蹲在地上不斷洗,另一個裝籃送進後廚。
等到菜全部送進後廚,李逸初連坐都不想坐了,腰部又酸又脹,站著反而舒服點。
他們倆只休息了不到五分鐘,就有服務員用餐車推著剛撤下來的髒兮兮的餐具送到他們面前。女孩嘆口氣,看著李逸初道:“洗吧。”
於是他們又開始蹲在地上對著大塑膠盆刷碗。
正值夏季,餐館一般要到夜晚十二點以後才會關門,李逸初在後廚洗完所有的碗已是凌晨一點。他和幾個員工向老闆打聲招呼就上樓了。
宿舍裡有人在洗澡,有人拿著手機打電話,還有人用收音機聽歌。李逸初走到衣櫃邊翻找自己的睡衣,準備洗完澡再上床。可惜他跟這群人都不熟,就不好意思去坐他們的床,於是靠著衣櫃休息。宿舍里長的最魁梧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怎麼站在這兒?”
這人叫楊軍,說話嗓門很大,李逸初記得他是後廚的廚師,禮貌地笑笑:“站一會兒,等會兒去洗澡。”
楊軍大咧咧道:“就老六在那洗呢,地寬敞的很,你直接進去唄。”
李逸初推辭道:“我再等會兒。”
楊軍嘖道:“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跟你說,我們這兒洗澡上廁所都得一塊兒,你要是想等沒人了再去,非憋出病來不可。”
李逸初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和陌生人赤身裸體的站一塊洗澡,可是現在這條件,容不得他矯情,這才是可怕之處。李逸初拿著睡衣往陽臺走,心理不斷自我建設,可在經過自己的床鋪時還是轉身爬了上去,他寧願等,等到所有人都洗完了再洗。可是洗完澡的要洗衣服,另外七個人都爬上床的時候已經兩點半了,李逸初身上的汗都幹了,他聞聞衣服上的汗味,從床邊爬了下去。
陽臺只有一個水龍頭放涼水,其他人洗澡要麼直接用涼水沖沖,要麼兌了大半瓶熱水,可他今天第一天過來,沒有買熱水瓶,只能用涼水往身上潑。沒有香皂,李逸初用涼水把全身淋溼後就迅速地擦乾跑進屋裡,哆嗦著爬上床。
他今天不是在趕路,就是在幹活,按道理應該很累,可當他躺下,突然之間沒有一點睏意。手指尖隱隱約約的疼,他在黑暗中摸了摸疼痛的地方,估計是掐菜根掐多了,磨腫了皮。李逸初頭偏向裡面,手指不自覺撫向牆面,如同過去的很多個夜晚,他都會摸著牆面睡覺。
可是現在,牆壁那邊的人已經不是梁煊了。
餐館不做早飯生意,所以店裡的員工上午都是十點多才會下樓幹活。八點多的時候就有人起床,李逸初被那動靜吵醒,睜開眼後準備坐起來,可在起身的瞬間就條件反射地倒了回去。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李逸初咬著牙用手臂揉捏腰部,想緩解疼痛。
馬小天在床鋪邊露出半個頭,敲著他的床邊問:“逸初哥,你醒了嗎?我有幾道題想問你。”
李逸初吸著氣坐起來,馬小天見他痛苦的樣子,跑去自己衣櫃翻出一片膏藥遞給他:“你是不是腰疼?貼上這個會好很多。”
李逸初下意識地要拒絕,可馬小天已經順著欄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