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瞥了眼盈盈含笑現身的鳳艽,臉難道:“難得來凡間,學凡人成成婚倒也是好玩的啊!”
“玩?”
鳳艽笑容一凝,默了一瞬,忽從袖中捧出一枚鳳釵,金銀鳳頭,玳瑁為腳,很是精緻,不由分說的便是插在了孟姜髻間,道:“我並不是玩!我是真想與你做夫妻!”
“這又沒人,還裝什麼?”
孟姜隨口嗤了一聲,可抬眼卻撞見他溫潤凝視的眼眸,不由怔了一怔,他今日不像是來戲弄她的,又見他微微將眉一蹙,緊握了她手,道:“我必對你一心一意,至死不悔!”……
孟姜扯著嘴角笑了一笑,可腦海中卻忽飄過一段記憶,“不悔”這樣的話,彷彿,彷彿,許久以前也是有人對她說過的……
……
那應是兩千年多前,興許更加久遠,遠得甚是飄忽,但她依稀記得那時人間尚還莽荒,她還不是被囚深山的“山鬼”,只是個平常的少女。
那時,她與族人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時不好的時候,爬上山頂,在一方大石前拜一拜神。
這樣的日子直到她十五歲,那日夕陽西下,她捧著陶罐照常去一方平湖汲水,見湖中波光點點,甚是晃眼,而更晃眼的是那湖中戲水的少年……
頭髮順滑披在肩頭,水珠緩緩滴下,滑過肌肉有致的臂膀胸膛,逆著夕陽,看不輕容顏,但那金色的光暈淺照中,她覺著定是個好看的少年。這已連續幾日見著他在此游水,卻不知是哪族的少年……
“我很好看?”
那少年忽的轉過頭來,微笑著用手打起水花……
她愣了愣,族人都對她避而遠之,這少年竟是主動與她說話,她緊張得不知所措,慌亂點頭,抱著陶罐轉身要逃,卻聽少年笑聲,“你們族中比你年幼許多的女人都早早婚嫁,做了母親,你難道就不想嫁人麼?”
她雙足一駐,扁嘴嘀咕道:“想當然是想的……”,接著便感麻衣角被一力一扯,她也落進了那澄澈湖中,渾身溼透,在輕濺的水花中,她被少年張臂抱住,聽他笑道:“既是想,那便嫁我吧!”
她怔了怔,從小到大,還第一回有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說話的還是個好看的少年,她心下歡喜卻很忐忑,道:“可族中的老巫說,我不能婚配,不然會給族中引來災禍!”
少年微怔了一瞬,然後抱著她的臂又緊了些,道:“那我就帶你離開,去個沒人的地方,這樣就不會給你族中引來災禍了!”……
她覺著有理,卻仍很憂心,道:“那你只娶我一人,你不會後悔麼?”
少年灼熱的懷抱將她攏住,道:“不會,一定不會!到死都不會!”……
她跟著少年到了一處僻靜山谷,搭了茅屋,種穀紡麻,自給自足,她覺得很快樂,從沒有過的快樂,天真的以為會一直這般快樂下去,可少年的笑容卻越來越少,至到有一日,那少年淡冷的說:“你真是不懂情愛,沒有趣味!”,說的第二日,便就不告而別了。
她在山谷孤等了整年,終是心灰意冷的覺出那少年不會再回來了。那時族中多的是外族走婚的男子,一宿一夕,孩子大都不知父親是誰,有什麼打緊?
只是失望的是,那些日子的濃烈繾綣,她並沒能得到一個孩子,她便養了些闖進山谷的小禽小獸,打算如此聊過餘生。
直到那日她母親祭日,她悄悄前去拜祭,卻不料在半道遇到族人,他們不由分說的用麻繩將她捆綁,非說是因為她與人野合,觸怒了神靈,才害得如今日頭焦灼,天旱無雨,瘟疫連連,死人無數。
她被送上了祭臺,族人們此起彼伏的罵她“該死!”,燃起了熊熊大火,要活活將她燒死……
此後的事,她便記不太清了,甚至那少年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