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比那些滿腹詭詐的成人可信。又回念一想,若贏機並無謀反之心,那此人暫留一命倒也是無妨,思量到此,道:“那就先下獄,稍後再定奪!”……
這當殿的反轉讓眾人暗聲唏噓,秦王果是年老病體,行事起來也沒有了壯年時的果斷雄風了。
鳳艽卻暗道,小黑雖說機靈但這番話他定也是編不出的,想來定是孟姜所教。萬沒想到,孟姜回人間這些時日竟已深諳了這為人的圓滑詭道,可是即便暫時留有一命,想來那贏巳定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果見贏巳冷目打量了小黑一眼,眉目間飄過一抹寒涼,向秦王自請親自押鳳艽下獄審問,這等小事秦王自是一口允了,這也是因著先前同意讓贏巳送那阿玄祭河,便也是想看看這兒子的忠心,而這兒子遵令辦事,還是讓他頗為滿意的。再則,不知為何,這兩日總是無端想起贏巳生母綏姬的溫婉好處來,此時看這兒子便是又難得的多了兩分憐惜,還下令重賞了贏巳,並全全張羅阿玄的喪禮。
……
贏巳自是恭敬謝過,心下卻對這突入其來的父愛無半點感動,在他看來這父王忽然的厚待不過是因著先前阿棄入軍拜將,屢立戰功,而他又與阿棄情如手足,眼下秦楚交兵,自是要有求必應,安撫軍心的手段罷了,琢磨到此,便又上了一陣紛雜孤戾的怒氣,怒然領人將鳳艽押下了死牢……
這般欲發又不得發的仇怒,鳳艽自是感得真切,四望那潮溼牢獄,淡笑道:“甚好,活了這麼長,還從未見過牢獄的模樣!”
贏巳轉過頭來,厲目冷聲道:“你沒見過的還多了,除了這獄中的餿臭牢飯,腥臭死人,還有那死都死不得,見也見不到的苦楚!”
這話明明說得冰碴凌凌,可鳳艽卻分明從他眼中看出了兩分酸苦,淡淡一笑,道:“死不得,見不到,像是公子你也切身苦楚過!”
贏巳臉色更寒,那憤恨之意壓也壓不得,喝令將鳳艽推進獄去,親手上了大鎖,還交待獄卒不可送給飲食,這才出了牢來,回了府去,剛下馬車,便見那朵小黑蘑菇蹲在府門處,見了他,便是顛顛的挪了過來,抬起頭眼淚汪汪的將他望著,可憐巴巴的道:“巳公子,求你放了我家公子吧?我只有他這一個親人了呢!”
這話從一個稚童口中說出,自是分外令人動容,出來迎人的窩餅都忍不得抹了把同情淚,忍不住出言道:“公子,這個小兄弟在這等你許久了!”
贏巳卻面無表情,盯著小黑,冷聲道:“這麼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小黑被問得愣了一愣,這話自然也是婆婆所教,婆婆說贏巳本性純善,這般相求定能讓他心軟動容,可眼下看來這贏巳心腸似是又冷又硬啊,尤其是那目光冷厲得似能一眼看透他犬妖的真身。
見小黑吱唔答不上話,贏巳冷笑了一聲,語氣倒放緩了兩分,道:“你若想讓我放你家公子,便來我府中為奴,你可願意?”
為奴?
小黑暗暗磨牙,握了握小拳頭,用力點頭,道:“只要能放我家公子,做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很好!”
贏巳淡冷一笑,大步入了府門,可到了院中帶風的步子卻是一滯,先前那運回的棺木此時正停在院中,棺面的水漬已乾透,那棺面的裂紋便更有多了數道。
贏巳撫了撫那似乎一碰便要朽碎的棺面,默了一瞬,這一瞬看得窩餅也很是悲傷,先前恨極了那阿玄,如今她慘死河中,人死仇消,恨意也全都化成了同情,上前勸道:“公子,節哀啊!”
“節哀!?”
贏巳自說自話的微一點頭,繼而面無表情的吩咐道:“墳冢尚在趕修,定還要再耗些時日,棺木擺在外頭,定會壞了,你領人去將府中儲糧的地窖收拾乾淨,我要將棺木暫且安置進去!”
見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