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米迦家頭低低的一言不發。
“有話進來說。”頗有氣質的米母沒多說什麼,讓了讓,兩人進了透天厝。
“伯父好!”
正在描筆寫書法的米父聽到聲音手抖了下,緩緩放下毛筆,然後用張宣紙遮住他力持平靜卻寫得一塌糊塗的顏體。
“伯父、伯母,我就是打電話來的祿瑤王。”
“嗯,電話是我接的,我記得。”跟著後面進來的米母緊張的直摸著自家櫃子上的飾物,彷佛這樣可以化解心裡的不自在。
“既然回家了,應該說什麼?”祿瑤王把小鴕鳥拉出來輕拍她還是不肯抬起來的頭。
米迦家抿抿嘴,發現嘴唇又幹又澀。
“啊,不用勉強她,她不想講的話誰都沒辦法。”米父很快為她解圍。
“說!”祿瑤王可不覺得,這次把她的臉扳正。
當人家父母的驚喘,要不是為了要端著身分大概抱在一起了。
小女兒的叛逆實在叫他們兩個中規中矩的人吃盡苦頭。
想不到──
“爸、媽,我回來了!”
兩人共同掏耳朵,然後又共同覷了眼,還一同不知所措了起來。
“小米的情況我都在電話裡說過了,請你們不要責怪她。”
“她肯回來,就好了……”當爹的也不能太丟臉,總算沒有讓兩個小輩又奪門出去。
祿瑤王面向米迦家。“好了,既然人回家了就要聽話,知道嗎?”
她點頭。
“你要跟家裡的人好好相處,有事打電話給我,嗯?”
她又點頭。
“那……我走了。”把小米交到父母手中,他就該功成身退了。
米迦家遲疑了下,頭慢慢點下。
“傻瓜,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我們隨時可以聯絡。”看她快要哭的表情,祿瑤王忍下幫她拭淚的舉動。
他走了。
米迦家維持著原有的姿勢,聽著門開,聽著媽媽喃喃的道謝……她捕捉不到祿瑤王的音浪,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離開了她的生命。
“我們在外面混了一晚,你也變成壞孩子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哼,這樣說我,既然這樣,往後我就不客氣的把你這張白紙染成黑布!”
“我現在不就隨便你染了嗎?”
“在我看來……你是一抹燦爛耀眼的朱碧。”
朱碧。
為什麼會去想到多年前的對話呢?
她記得,為了那二字,還特意去查了辭典。
辭典上說,朱,正赤色。
碧,青綠色的碧玉。
他說那樣五彩斑斕的顏色是她;她刻骨銘心的記得。
時間倉皇過去,在她盡全身力氣飛翔,追趕前面早已經飛得不見人影的同學的時候,急促的更改了數字。
儘量踮著腳不去驚動已經從公家機構退休的父母,可是不管她多小心,每天習慣傳來的叮嚀還是十年如一日。
“小米,出門要戴手套,我看氣象報告說合歡山下雪了。”
這是在廚房的媽媽。
“還有圍巾。”
這會是把報紙帶進廁所的爸爸。
他們,都老了,臉上的皺紋還有白髮比起十年前多了好多,多到有時候米迦家都會建議去染髮免得大家都傷眼。
其實,她自己也不年輕了。
二十八歲的女人,不是萬年無敵的少女,是成熟得快要掉渣的女人了。
認命的折回房間。
這些年來,哥哥姐姐一個個搬出去了,成家立業,立業成家,到最後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