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著氣呢。他便繞到另一邊,悄沒聲兒地推開了一扇小門,彎身貓了進去,心中頭一次覺得自己是真聰明,小時候臨時起意在藏書閣旁邊開扇小門還是挺有用處的。
藏書閣內點著一盞燭燈,搖搖曳曳,照得屋內半明半昧。黑眸細細掃過每個角落,沒有看到人。他託著盤子往裡走,掀開簾子,果見一人一兔縮在一張小床上。
他將托盤擱在床邊几上,瞅著睡夢中都不安分在喃喃自語的小丫頭,俯下身將人抱進懷裡輕拍著安撫。
小沒良心的,做錯了事,小爹爹還罰你不得了?
溫潤的面孔在黑夜裡透出幾分疲憊和不符年齡的滄桑,眸中滿是濃濃的不捨。
乖寶,你這一怒為兔子,小爹爹我少不得要去一趟北疆。屆時一別數月甚至數年,誰能護在你身邊?讓誰護著你,我才能安心。
***
清歡的兩月禁閉提前一個半月結束,她仍舊堅定地住在藏書閣的小房間裡,堅定地不出學書樓,堅定地冷著小臉不理某人,不堅定地享受著某人帶回來的各種好吃的。
她依舊每日卯時而起在院子裡練劍,寧書涵一身清爽地從屋子裡出來,總會微笑著在一旁指點一兩句,“乖寶,這招不對。來,小爹爹給你示範一遍。”
不得不說,看寧書涵舞劍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清歡和煙雨並一隻兔子一起託著下巴看得痴迷。
“會了麼?”寧書涵收劍起身,問蹲著的小花痴。
清歡半張著嘴臉有些紅,光顧著看人了,哪裡注意那些招式了。
“你舞一遍小爹爹看看。”
清歡只好磕磕巴巴地舞劍。
“這裡不對,手要再抬高一些,出劍速度要快。”手背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清歡極力抿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來,眼神卻亮亮的,任誰都能看出她的歡喜。
寧書涵瞧著心裡直樂:果然還是個孩子,我跟一個孩子有什麼好計較的。就這樣吧,大不了她闖了禍,他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就是。
兩人以這種詭異的方式相處著,煙雨多次勸清歡,公子都做到這樣了,您就行行好順著臺階下唄。
清歡搖頭,“小爹爹還沒有跟我認錯。”
煙雨:。。。。。。這孩子咋這麼擰巴。
多年後,當睡了三天書房的公子站在小主子門前低頭認錯時,煙雨不得不感嘆:所謂御夫之道,必須得從小就樹立妻主威嚴,制定妻主準則,並且嚴格執行,將妻權規則深入貫徹到對方骨子裡,方顯成效。
清歡和寧書涵的單方面冷戰一直持續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這一天。寧家父子二人去宮中參加宴會,清歡陪柳氏用完晚膳,回了小樓。
夜裡忽起大風,院中傳來東西被颳倒的聲音,有僕人起來呼喚著其他人過來幫忙。清歡開啟窗戶剛想探頭一睹院中情形,忽見一物垂落,長長地懸在眼前。
清歡驚得控制不住地尖叫一聲,猛地拍上窗戶,連連後退,推開門直往樓下衝。
院中正在整理物什的奴僕動作一頓,“剛剛是什麼聲音?”
“好像是女子的尖叫聲。”
“不像是煙雨的,難道是清歡姑娘的?”
“你傻了吧,清歡姑娘可是個啞巴。趕緊幹活了,這院子裡到處都有人守著,出不了大事的。”
清歡慌慌張張地衝到寧書涵房間裡,一直到爬進熟悉的被窩才敢鬆口氣。緊繃的一根筋一旦鬆懈,渾身的力氣有如被抽光一般,控制不住地發抖,心底的慌亂害怕全化作眼淚流了出來。
清歡不知哭了多久,昏昏沉沉地剛要睡著,忽地身上傳來熟悉的氣息,帶著秋夜裡的溼意。
“小爹爹。”清歡無聲地哀喚,不及睜開眼,一下子撲進來人懷裡,小手緊緊地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