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莫名就漏了一拍。
而後,她的面色就蒼白了起來,一種跡近於羞恥的情緒,從心底深處漫延了上來。
她蒼白著臉去看他,而他的眼神,卻有著難以言說的執著。是人年少時最的熱烈的期盼,有幾分孩子氣,卻又糅雜著男子的沉著。
陶文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幾乎是猝不及防地,另一種更蓬勃、更有生機的情緒,陡地衝將上來,彷彿春風吹開了的花朵,瞬息之間就開遍了心田。
她有些迷茫地眯起了眼,亦夾住了那眼底深入泛起的、星星點點的光。
然而,很快她便又淡然下來,回身合上陶罐兒的蓋子,“託”地一聲之後,便是極淡的一句回應:“我好了,不勞二郎君動問。”
秦彥昭的神情便黯了黯。
只是,他仍舊立在階下,身子微微前傾著,像是急欲說些什麼的樣子,嘴也張開了些,彷彿心底深處的什麼東西即將噴湧而出。
“女郎,水燒上了。”一個聲音忽地插了進來,如一截斷刃,倏地一下,便劈開了那些情緒的綿延。
秦彥昭前傾的姿勢停頓了片刻,便立直了身體,往後退了小半步。
一旁走來的小鬟卻是毫無所覺,臉上帶著天真的笑意,見秦彥昭在此,便笑嘻嘻地屈身行了一禮,復又行至陶文娟的身邊,伸手便要去接托盤。
“我來吧。”陶文娟往旁讓了讓,仍舊一手端著托盤,又將空著的一手伸向了明間兒:“你去帶秦二郎君去明間兒坐著,莫要唐突了客人。”
秦彥昭的面孔瞬間有點發白。
隨後,他的面上便有了一個苦澀的笑。
客人,這世上大約再沒有比這更疏遠的稱呼了。
“二郎君請隨我來。”那小鬟殷勤地上前引路,圓圓的臉上是彎起來的眉眼。
秦彥昭沒管她,視線停落在眼前捧著托盤的那個身影上。
半舊的一身衣裙,上白下朱,袖口與領口處繡著雅緻的蘭花。
他認得那繡花,那是他為她描的花樣子。
她穿著他畫的蘭花,然而她的神情卻是冷的,像是離了他千里萬里。
見他仍舊不動,陶文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隨後便發現了他在看哪裡。
她的面孔忽爾就有些發紅,眉宇間也多了幾分羞惱。
她飛快地將兩手都捧在了托盤下面,身子也轉了半圈兒,側著身子向他屈了屈膝:“二郎君好走,我不送了。”
秦彥昭緊盯著她看,那視線裡像是雜著極炙熱的溫度,她面頰上的紅在一點一點地加深,卻又以更快的速度蒼白了下去。
再屈了屈膝,她便徑自向前,單手挑起了通往耳室的門簾。“刷”地一聲,竹簾子掀起又落下,那剪剪一抹麗影,便被這簾子給掩進了房中。
第824章 知稼穡
秦彥昭的面上悵悵地,神情有些怔忡。
夏日的空氣,燥熱中又有著清新的草木氣息,在這短短數級的石階之下,卻是沉沉地卻壓將上來。
他心底裡那一絲絲的歡喜,在這沉重面前,猶如滴水之於大川。
他半仰著頭,一聲長嘆將吐而未吐,自胸臆間漫起,堵在喉頭。
那個霎那,他的面色黯淡得似乎能壓住拂面而來的風。
秦彥婉在陶家也就坐了小半個時辰,將秦素轉交的信交予了陶文娟後,她便告辭了。
陶文娟將她送出小小的垂拱門,秦彥婉左右瞧了瞧,便問:“我二兄呢?還在陶夫子那裡麼?”
陶文娟便掏出巾子來拭嘴角,半張臉都被素巾掩了去:“二郎君想是還在書房,我叫人去書房瞧瞧。”
“不必了。”秦彥婉攔住了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