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買過很多平底鞋。”他買了滿滿的七大箱吶。
“對,後來,她沒辦法下床,但她每天都要穿新衣新鞋,還要戴你給她買的項鍊手鍊,只要一有機會,就央求阿姨幫她化妝,看護很受不了,哪有病人天天盛妝打扮?她說,如果哥在啊,他還會給我梳頭髮、擦指甲油。我徹底敗給她了。”
點頭,默恩說:“我會。”
他要去把存艾接回來,天天把她打扮成公主,喂她吃魚子醬、喝香檳,把她當成女王來服侍。
唐既理續道:“她是我見過最堅強的病人,她每天都很開心,即使被病魔折騰得很累,她還是笑眯眯的,我知道她不願意別人替她擔心,但我觀察過好幾次,即使沒人在的時候,她還是隨時隨地保持笑容,連看護小姐都說,她是她見過,最樂觀的病人。我伺存艾,為什麼病了還這麼高興,她回答,我快樂了,哥才會快樂。”
“呂默恩,即使生病,存艾還是把你的快樂擺在第一位,所以請你不管碰到再糟糕的事都別忘記,為存艾保持快樂。”
這次,喝水也掩飾不了他的心酸,仰頭,唐既理把淚水吞回肚子裡面。
而默恩紅了服眶,點頭、再點頭,他拼命點頭。會的,如果他的快樂是存艾最在乎的事,他會為她辦到。
“這個袋子裡面有存款簿,那是你給她的錢,她希望如果有機會,你利用這筆錢代替她、用雙眼看遍全世界,裡面還有她的心情手記,很多本,後來她寫的”大楷“也在裡面。
另外,我燒了幾片光碟,都是她的照片,還有她想對你說的話。她說只要有人可以帶給你幸福,她願意把嫉妒拔除,真心誠意祝福。“
“我知道。你會在臺灣停留多久?”
“你是我來臺灣的唯一目的,對你說完這些,我馬上回去。”
“等我兩天,我把事務所的事安排一下,跟你一道走,我去把存艾接回來。”
像停電般,唐既理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是他說得不夠清楚嗎?
“怎麼了?存艾不想我去嗎?”
唐既理搖頭,緩慢地回道:“對不起,存艾她已經走了,在上個月中,辦完喪禮後,我才走這一趟。”
存艾死了!
驚雷轟下;他像塊被燒焦的木頭,麻木的神經道不出疼痛,是誰在他的胸口炸出一個大洞?絲絲縷縷的悲哀像蔓生藤,密密麻麻地糾纏住他,他無法喘息,他的心像乾涸的早地,一道道裂縫延伸、無止盡。
“你不要這樣,她走得很安詳,就像平時睡著了一樣,我們照著她的意願,讓她穿上郝思嘉那套綠色絲絨禮服,挑了雙她最愛的高跟鞋,我們讓小艾艾躺在她身邊,把她最愛的水晶項鍊掛在脖子上,存艾是個好女孩,她是受上帝眷顧的,她發病得很快,沒有被病魔折騰太久,你該為她感到欣慰。”唐既理匆忙道。
誰會因為死亡的提早到來而感到欣慰?所以那個病,真的很辛苦對不?他是男人,從有記憶開始,就不曾掉過一滴淚水,但他哭了,因為一個女孩,一個總是纏著他,用軟軟的聲音、一聲聲喚他哥的女孩,與他,天人永隔……
他沒有啜泣,只是淚水不止息,它一串串滑過臉頰、落進他昂貴的西裝裡,暈出一大片黑影,那黑影攫住他的胸膛、他的心口,攫住他存活下去的力氣。
失去存艾,他哪還找得到快樂的力量?
唐既理嘆息,繞過桌子,大大的手掌落在默恩的肩上。
“我多留幾天吧,陪你大醉幾場。”
哥,我嚇到了,醫生說病分兩種,一種是走向康復,一種是走向死亡,我是後面那種。
好倒楣哦,怎麼會是我啊,我明明就是樂觀進取的好女生。為什麼讓我生了一種絕望的病症?我想靠在你懷裡大哭特哭,想問你